異化人沒有什麼弱點,只能將其擊退,無論如何都弄不死。

縱使景信武功高強,可在他們群起而攻之的情況下,也討不著半分好處。

摺扇難以作為武器擊退異化人,他只能赤手空拳,輔以內力,才能勉強將眼前的異化人打退。

先才中了暗器,又釋放了一次內力威壓,他的情況已然算不上好。

眼前的異化人,打退一圈,又迎上來一圈,不知疲倦地想要汲取他身上的血液。

景信咬牙,如此下去,一旦內力耗盡,他必將窮途末路,力竭而死。

上官淺便是在此時闖進來的。

她肩頭的傷口似乎已然裂開,在那身素色的衣裙上暈出一團鮮紅的血花,格外惹眼。

可他看得出,哪怕她已然抓不穩手中的劍,卻依舊極其固執地往他身邊來。

衣衫凌亂,灰頭土臉,這樣的她實在算不得好看。

景信一恍神,將她與十幾年前那個孤山派的小丫頭再度聯想到一起。

……

父親那日將他帶來了孤山派,毫不留情地棄他而去,美其名曰,路上艱險,不欲帶他一同跋涉。

可他心知肚明,再過不久便是阿弟的生辰了,他是要回去陪阿弟過生辰。

不知是否因為知事及早,他與他阿弟的關係算不上親厚,甚至可以說,劍拔弩張。

他的阿弟,生來便得到了他求之不得的東西。

他的阿弟,有父母之愛,有著門派眾人的疼惜,是以,他心安理得的,高高在上的,俯視著自己這個註定短命的哥哥。

他們似乎才是一家人,而他,只是一個連生身父親都不願意多做停留的錯物。

景信那日被送入孤山後,望著父親決絕的背影,忍不住胡思亂想。

他帶著些賭氣的意味,在那日夜裡,穿著單薄的裡衣站在風口,故意讓自己受涼。

他在期盼,萬一父親會因自己病了而回頭呢?

不出他所料,半夜裡他發起了高熱。

父親依舊沒有回來,但他遇見了另外一個人。

他正被燒得迷糊之際,一隻暖暖的小手掌輕輕貼在他額間。

他勉強睜開雙目,看見了她,一個挽著雙髻,小臉圓圓,撐著腦袋,坐在床頭,圓潤可愛的小姑娘。

他聽見她在說:“大哥哥,你終於醒了。”

她的背後,是緩緩升起的日曦,也是他,能感受到的久違溫暖。

……

為何同樣是幼年不幸,她在無鋒那樣的地方長大,仍能堅守本心。而他,只覺這世界負了他,想要毀天滅地。

如今,她依舊是如此赤誠燦爛,而他,卻已經面目全非。

上官淺的手中的劍揮舞不停,將他身前的異化人擊退之後,瞪向他:“這個時候還在出神,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嗎?”

景信看著她,咧唇一笑:“是。”

他答道。

一瞬之間,他好似明白了些什麼。

壽數一詞,困擾他太久太久,可他需要的似乎從來都不是壽數。

而是,那些人欠他的溫情。

當下,他又有些困惑,即便是得到長生,還會有其他人同上官淺那般奮不顧身奔他而來嗎?

思及此,他卻忽的神志不清起來,如若被什麼東西拖著拽入一片汪洋之中。

“拖住異化人,我去問他。”系統的聲音響起,上官淺聞聲點了點頭。

久違的並肩作戰之感襲上心頭,她的寒鴉,一直都在她身側。

這樣想著,手上的劍刃也揮得愈發凌厲起來。

景信如同被拽入水中,難以呼吸,難以思索,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正在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