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悄無聲息的孤山派腳下,一個渾身帶血的黑衣男子叩響了孤山派的大門。

此時已是暮春時分,孤山派再立不過幾月時間。

守山門的弟子是不久前才被選進來的,他看著這浴血而來的男人,不禁打著哆嗦,顫著雙腿向門內跑去。

不料跑了幾步就跌倒了,他改為手腳並用地向門內爬去,邊爬邊責罵著上蒼。

他才剛剛開始幸福生活,還不想英年早逝,與此同時,不忘祈禱這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離他遠一點。

然而未等他睜開雙眼,一個年輕卻沙啞的聲音幽幽響起。

“我要見你們掌門。”

地上匍匐著的弟子一聽他的來意,愣了片刻,才趕忙站起身來打量他。

“我們掌門豈是你這不人不鬼的東西說見就見的?”

說完,又極為害怕地向後面縮了幾步。

他本是個在山下倍受欺凌的乞兒,那日因為偷拿店家的食物,被揍得半死不活,迷濛之際,幸得掌門所救。

他們孤山派的掌門可是天上月,哪裡容得下這種人呼來喝去,想見就見。

孤山派遺孤,新任掌門人,上官淺,生得落雁沉魚,且武功高強。

現如今,人人一見,都得稱呼一句,上官女俠。

“你再說一字?”

那人的語氣忽然變得冰冷起來,彷彿他再多言一字,他便能擰斷他的脖子,叫他到地下去見閻王。

“徵公子?”一道清亮的女聲在夜裡響起。

剛剛那個被嚇到魂不附體的守門人見到了她,似乎立即有了底氣。

“師姐,就是他……這個奇奇怪怪的人要見掌門。”他忙躲到她身後,活像一隻尋求庇佑的雞仔。

那女子一身白衣,著孤山派的統一裝束,她聽了他的話不由眼前一黑。

這位徵公子,可不是好惹的啊……

她眼看著來人像是從血水之中撈起的一般,面上一片陰沉,心中不由先怵上了。

她嚥了咽口水,拱手做禮,畢恭畢敬地說道:“掌門眼下仍在處理事務,不若徵公子先去更衣。”

想了想,她又補充一句:“想必徵公子也不想這樣去見掌門。”

自以為十分妥帖的話,落入宮遠徵耳中就是另一番味道。

掌門待事務比待你重。

你這樣糟糕,怎麼好意思來見她的?

儘管他心思重,到底還是陰著一張俊臉隨那女子前去更衣。

守門的弟子一臉懵逼地看著師姐與那奇怪之人漸漸遠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

與異化人的一戰中,宮門死了一個執刃。

在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之中,死了他一人,保全了整個宮門。

只是,他死了。

宮家驚才絕豔的宮二先生,宮遠徵的哥哥,宮尚角,什麼都沒有留下。

宮子羽很快挑起了宮家執刃的擔子,宮遠徵接替了宮尚角在外的事務,一切再度歸於寧靜,彷彿那一場戰役並沒有發生過。

宮遠徵自那日起,便於角宮枯坐,不進水食。

暈倒了幾次,都是上官淺從角宮將他背出來的。

她陪著他,花了很久很久,才從悲痛之中慢慢走出來。

宮遠徵終於接受,他的哥哥再也回不來的事實。

他接過哥哥在宮外的一切,替他去走他走過的路,替他去維繫他經營的勢力。

宮家三少爺,聲名鵲起,成為了繼宮二先生之後的宮家活招牌。

上官淺呢?

她終究是離開了宮門,回了孤山。

離去一月之後,孤山派重建的訊息在江湖之間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