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淺轉醒之時,只覺得頭痛欲裂,她剛剛清醒,便在宮紫商的目光注視之下,猛地起身,奔向洞穴處。

傻子,傻子,宮遠徵,你怎麼可以丟下我一人,怎麼可以……

她所愛之人,一個接一個相繼離去,她不要,亦不能接受,遠徵也要這般離她而去。

為何上天總是如此對她,是要將她身邊之人都奪走才肯罷休嗎?

她拂過眼角的眼淚,在漫天的雪色之中,跌跌撞撞地奔向那裡。

直到,看見那一抹熟悉的背影跪在已經大開的洞穴門口。

她衝過去,一把抱住他,他還是溫熱的。

上官淺一臉驚喜,抬頭看向宮遠徵,卻發覺他雙目通紅,直勾勾地盯著那已經嚴絲合縫的石牆。

她有些驚疑,遠徵沒有死,便說明有人替了他。

她心下不安,目光掃過四周,洞穴內雖一片狼藉,卻看不到異化人的半分影子。

上官淺在看到那把熟悉的刀刃之時,目光微滯。

是宮尚角吧?

他的一切她都很熟悉,許是前世他是她的任務目標,也是她所愛之人,她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多瞭解瞭解他。

宮二先生,為宮門,為大義,從不為他自己。

“哥哥好像一直都沒有追尋過什麼,除了你。”這是上一世宮尚角設計誘她入局之時,宮遠徵哄騙她的話。

那時她以為,她於他而言,是不一樣的。

後來與他刀劍相向,她誤以為,他從未愛過她。

一番陰差陽錯之下,她帶著悔恨與不甘死在了密林之中。

重新再來一遍,她險些又動了心,若非他的所做所為告訴她,宮二先生是不會因你而變的,她或許會再度沉淪在對他的感情中。

宮尚角的確不會因她上官淺而變,他所珍視的,他所堅守的,遠遠超過了情愛的份量。

而這樣的他,才是他,才是那個她所熟知的宮二先生。

上官淺心中五味雜陳,她緩緩起身,對著石門,鄭重地行了一禮。

驀地,有細碎的腳步聲響起,上官淺警覺地看向周圍。

來者是金復,他似是早已知道了宮尚角的決定,一張臉面無血色,走至二人跟前,最後跪在地上,行了一禮,將手中的書信遞予上官淺。

他最後的信,竟是留給她的。

上官淺心中一震,接過書信,停頓片刻,猶豫著是否要拆開。

“執刃說,夫……上官姑娘讀了之後,或許應當更自在一些。”

上官淺吸了口氣,拆開書信,入目即是“與妻書”三字,他與她之間似乎並未完婚,她略帶著些不解繼續往下讀。

與妻書:

淺淺我妻,請容許我最後,以此稱呼喚你。

此間兩世都能遇見你,實乃我之幸事。

說來慚愧,我因自幼失去雙親,孑然一身,除卻遠徵弟弟,便無人得以親近。

是以,我不會愛人,傷了你,我很抱歉。

我不知何時開始戀慕於你,一開始只覺你危險,想要放進角宮親自監視。後來不知為何,雖知你喜裝乖賣慘,假意做小伏低,卻仍剋制不住自己心動。

自你入角宮之後,我曾度過兩世之中最為快意的一段時光。

看著你與遠徵鬥嘴,看你為我伴讀磨墨,為我煮雪暖酒,我心之愉悅,無以言表。

月桂香濃,杜鵑花開,你卻已然不在我身側。

我愛你,不知這算不算你前世所期盼的一句話。

我愛你,可我是個膽怯懦弱之人,我害怕你對我只是利用,害怕你會厭棄那個設計於你的我。是以,我不敢前去尋你,直至你的屍身被人送回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