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云為衫恰到好處地發出兩聲羞澀的笑聲,問道:“上官姑娘,可是怕黑?”

上官淺不作聲,她猜云為衫下一句話應該會說,“那我陪姑娘說說話吧?”這濃濃的無鋒味道。

“我也怕黑。”

上官淺:???

勾起的嘴角一下子塌了下去,怎麼都不按套路出牌。

上官淺嘆了一口氣,看來今時當真是不同於往日了。

“雲姑娘也怕黑嗎?”上官淺走到一旁的牆壁邊坐下,她並不拒絕。

暗夜裡有個人說說話才好,否則會有一種陷入夢魘的心慌感。

“是,我有個妹妹……誒,不說這些。”她欲言又止。

上官淺當然知道她在說什麼,無非是她進了無鋒還一心一意護著的人,是她親如姐妹卻慘死在點竹掌下的人,是月宮的月公子的愛人——雲雀。

“我想羽公子待你定是極好的。”她的語氣裡帶上了聽得出來的豔羨。

上官淺有些恍惚,上一世兩人飽受半月之蠅之苦時,宮子羽直接餵了云為衫百草萃,而她只能解開衣衫匍在地上汲取涼意,兩人相較,是雲與泥。

她那時怎麼說的:“你運氣真好。”

嘴硬而已,云為衫不只是運氣好,是因為她還有真心可以交付,而她的心,早就如朽木一般被蟻蟲齧了個乾淨,如何換得到宮尚角的真心。

善水者終溺斃,攻心者終傷心。

她這個攻心者,已經沒有辦法以真心換真心了,所以她只能設計。

宮子羽是她計謀裡的一環,她成功了,謀得了如此真摯熾熱的愛意。

但這愛意卻燙得她想撒手。

這種感覺,叫做羞愧。

沒聽見上官淺答話,云為衫接著問道:“上官姑娘?你不問問我為什麼在這裡嗎?”

上官淺提起精神,答道:“必定是你不夠安分,才被抓了進來。你現在和我說這麼多,不就是想讓我把你帶出去嗎?”

她動了動被套住的腳,牽扯著鎖鏈發出聲聲響動。

被說穿的云為衫並不氣惱,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是,上官姑娘是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不費勁。”

“你能給我什麼?”上官淺直截了當地發問。

她其實並不想從她身上得到些什麼,只是想試探試探云為衫對著如今的她能使出幾分手段。

“上官姑娘的宏圖,或許能用得上我……”

“呵呵”上官淺笑了起來,含著笑意打斷她,“我還沒到什麼人都用的地步。”

“你來路不明,再者能被宮門發現,手段想必也不甚高明,我為什麼要救你出去。”

簡短來講,身世不乾淨,手腳不乾淨,赤裸裸地質疑。

云為衫並未羞惱,只是靜默了片刻,開口:“上官姑娘,你可知道無量流火?”

上官淺一愣,無量流火,宮門秘寶。

不應該,此時的云為衫怎麼會知道無量流火?

她怔愣間,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幽暗的地牢一下子竄進了陽光,晃的上官淺用手擋住眼睛。

是宮尚角,他逆著光站在門口。

鼻尖傳來一陣月桂花香,他已經走至她身前。

上官淺等眼睛適應了亮光,才抬頭看向宮尚角,笑著問道:“角公子,又是來審我的?”

宮尚角蹲在她跟前,未答話,用鑰匙開啟了扣住她的鎖鏈。

“宮門真是不給人喘息的機會,我如今站不起來了,要審我,怕是不行了。”她矯揉造作地嗔道。

宮尚角頓住了。

上官淺覺得應該有噁心到他,笑得越發地肆意起來。

而後她就聽到宮尚角淡淡的聲音,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