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唐梨看著門口樹上最後一兩片葉子隨著冷風飄落,把雙手送到唇邊呵了呵,然後轉向了另一頭。

裴辭冰抱臂靠在牆上,那雙鋒利的目光下瞥,落在一片荒蕪蕭條的空地上,不知道想些什麼。

唐梨道:“裴少宗主啊。”

裴辭冰轉頭睨著她。

“啊,說起來還沒自報家門,我叫唐梨,和薄野臨、溫定蘭是舊友,宋懷顧小時候,偶爾他們倆實在抽不開空,是我代為照料的。算起來也算是懷顧的姐姐。”

溫定蘭。裴辭冰眼前又晃出那個牌位,煩悶沖天而起,淡淡應了聲。

“這件事我替懷顧解釋解釋。他無父無母,化形之後就是溫定蘭帶著長大的。溫棠算是溫定蘭臨終託孤,平時有個頭疼腦熱都心疼跟個什麼似的,更別提是受到溫定蘭死訊的刺激了。”

裴辭冰不解:“溫定蘭死了多少年,一直瞞著?”

“一直瞞著,瞞了兩年。”唐梨這輩子的好脾氣都交代在這兒了,“畢竟是親兄弟。溫定蘭和溫棠的父母呢,也是年幼早亡,溫棠的血脈相連的親人也就只有溫定蘭一個人了,因此從小黏溫定蘭黏得緊,宋懷顧知道這一點,所以不敢告訴他。”

她搓了搓手,鼻尖發紅,不知是凍得還是怎麼。

“小裴啊,我託大說一句,或許你會覺得我說這話是因為偏心,但無所謂了。在溫定蘭和溫棠這件事上,宋懷顧兩邊擔著,是真的挺苦的。其實溫棠想念哥哥,宋懷顧又何嘗不思念那個帶他長大的人,可溫棠還有人善意地騙一騙,宋懷顧只能嚥下那些難過,獨自一人將溫定蘭的死訊一遍又一遍消化,誰來安慰他呢。”

那些感情,非經歷不能懂得,溫定蘭、宋懷顧、溫棠是家人,在這一點上,就連薄野臨、唐梨都是外人,可宋懷顧沒法和溫棠相互取暖,只能獨自一人將死亡的寒風擋在身後,留給溫棠最後一點溫暖。

鬱幾言開門出來了,唐梨連忙調整了下表情迎上去。

裴辭冰抬眸,和鬱幾言身後的宋懷顧目光短暫地交匯了一瞬,又被對方冷冰冰地撇開。

裴辭冰吸了口氣,喉嚨裡的薄荷涼意還沒散乾淨,頓覺寒上加寒。

他本是火屬靈核,寒冬臘月都不見得會穿得多厚,這還是十八年來破天荒地第一次覺得這麼冷。

怎麼這麼冷。

裴辭冰單手放在唇邊,呵了口氣。

冷得他都有點煩躁。

當晚,冷得受不了的裴少宗主在送完鬱幾言之後,去萬妖城集市上逛了一圈,然後敲開了宋懷顧的房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