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的目光卻又移了回去,然後再也沒看他一眼。

一股子懊惱和煩悶衝上心頭,裴辭冰動了動唇齒,咬碎了那枚丹藥,剎那間透開天靈蓋的涼氣從上到下席捲了全身。

他默默地單手捂住鼻子抵禦涼氣,鬱幾言已經收了手。

鬱幾言看診的時候和閒聊的時候彷彿是兩個人,他利索地下了幾針,讓唐梨把溫棠放平在床榻上,隨即又掏出來一枚丹藥,讓溫棠含在舌下。

“我開個方子,燒不退一日三次,燒退了一日一次。”鬱幾言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好了,然後環顧一圈,發現所有人都在目光灼灼盯著他,頓時那些侷促又湧了上來,“呃……勞駕誰去抓個藥?”

“我去。”宋懷顧剛拿走方子,就被人用兩指夾走了。

裴辭冰站在他身後:“還是我去吧,禍是我惹的,責任我也負到底。”

宋懷顧不鹹不淡道:“你認識路嗎?”

裴辭冰一時語塞。

在後面圍觀多時的小金伶俐地抽走了那張方子:“還是我去吧,這事兒我熟。”

房間裡的氣氛又開始凝固起來,鬱幾言不明就裡,輕咳一聲道。

“我看了,這孩子的問題還有的說,但涉及到孩子私事,我還是單獨交代吧,跟你們誰談談?”

“跟我說吧。”宋懷顧頷首道,“這孩子的情況我最瞭解,也方便跟您聊。”

唐梨給溫棠掖了掖被角,然後慢悠悠晃盪到了裴辭冰面前。

她抬眼,露出一個堪稱燦爛的笑容:“裴少宗主,請吧。”

等到那兩人都退出去,鬱幾言才收回目光,嘆了口氣。

能讓鬱館主嘆氣的病例天下少有,宋懷顧那一顆心又揪起來。

“公子,您也知道是不是,這孩子這命就只是在用各種辦法吊著。他身上沒有病灶,單純因為本體太弱,幾乎已經到了回天乏術的程度,這誰也沒辦法。我是醫者,只能實話實說,就這麼個吊法,不一定哪天就……”

“這些我都知道。”宋懷顧乏力地閉了閉眼,“鬱館主可有何辦法麼?”

鬱幾言頓了頓:“……幽蘭。”

宋懷顧眼睫極輕地一眨:“天水臺幽蘭。”

“正是。若是有蘭露,可護這孩子本體恢復,再佐以靈力養護,恢復的問題不大。”鬱幾言面露難色,“只是……”

宋懷顧抬眼,和他的眼神對視,鬱幾言感覺他這目光深得很,一時間沒敢再多話。

沒想到宋懷顧問的卻是:“只要蘭露就可以麼?實不相瞞,之前也有人診斷過,說這孩子只有一整株幽蘭才能救。”

“一整株肯定是更好的,若有,幽蘭本身就有靈力,就無須額外的靈力養著了,那額外靈力也是不少的,怎麼說也要養個三年,日日夜夜,殫精竭慮,靈力損耗也不小,還是蠻折磨人的。但一整株幽蘭的話,就沒有這等煩惱了。”

他感覺宋懷顧有別的顧慮,只好道:“呃……說一整株幽蘭的,應該也只是想讓孩子早點好,你們也少掛念些。”

宋懷顧垂眸,眼中情緒莫名,但很快掩飾掉了:“說得有理,多謝鬱館主,只是幽蘭事涉天水臺,裴辭冰那邊……”

“宋公子啊,我不是個多話的人。”鬱幾言苦笑道,“我只是實話實說,其餘的,宋公子已經和裴公子結成道侶,歸根到底是你們自家事了。更不用我多說了。”

鬱幾言點到為止,收拾東西準備告辭。

修真界九大門派,就屬蒼梧醫館與世無爭,鬱幾言更是個修真界都聞名的老好人,大概是醫修本性如此,再多恩怨糾葛抵不過人命,為醫者,救死扶傷已經是一種本能。

裴辭冰和唐梨在外頭等,雖未進寒冬臘月,但天也漸漸轉涼,呼吸都是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