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言說的情愫在白鳶心中橫衝直撞,他不想承認帶給沐濂赫的從來都不是春日明媚,但又實實在在猶如萬丈深淵。
想到這裡白鳶自責不已,搭在沐濂赫背上的手在不覺間加重了幾分,連帶著沐濂赫整個人往他懷裡貼近。
白鳶閉眼躺著,下巴緊緊抵著沐濂赫的發頂,從口中說出的話帶著超乎尋常的溫柔,“有我在,你不必擔憂,明日一早我陪你回去,看看伯父怎麼說。”
聽完他的話,沐濂赫對沐清的擔憂莫名的少了幾分,但隨之而來的,他開始擔心白鳶。
沐濂赫抬起頭,只見白鳶雙目緊蹙,明明是浴血奮戰久經沙場的人,此刻卻像個無助怯懦的孩童一般侷促不安。
這一刻,沐濂赫心中萌生出一個念頭,白鳶說過前世今生與他白頭,便真的是想與他共度此生罷。
白鳶心中難受,怕沐濂赫看出來,只能含糊說道,“天氣已晚,早些安寢的好。”
沐濂赫哪裡肯聽他的,讓白鳶就這樣睡去未免也太殘忍了些。如今老王爺遠在南疆,白鳶身邊能依靠的可就就剩他了,他再沒心沒肺只管享受白鳶的好,那真真是不值得隨他來這人世走一遭。
沐濂赫的目光在白鳶眉間之間遊走,順著他高挺的鼻樑一路往下,發覺他堅挺的下巴上不知何時冒出淺淺一層胡茬。
住在王府這段時日,白鳶但凡在府裡過夜,多半時間會歇在沐濂赫床上。
秋日雨水充沛,白鳶夜裡時常會被雷聲驚醒,兩人也就習慣了同衾而眠。沐濂赫一次夜裡醒來,發現白鳶不在房中,忙起身去找,竟被他撞見白鳶獨自一人站在院裡。
當時他睡眼惺忪的邁出房門,正想開口叫人,白鳶孤獨的背影映入眼簾,抬著頭靜靜的望著月亮發呆。
月光傾瀉而下,白鳶恰巧置身其中,一絲落寞縈繞開來,看的沐濂赫喉頭酸澀。
他沒有上前打擾,也沒有輕聲安慰,只是默默的轉頭回到房裡,月光透過窗欞斜射進來,將他的影子牽出窗外。
兩人就一內一外,一坐一站陪伴著,直到白鳶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響起,沐濂赫才手忙腳亂的爬回床上,眼睛被珠簾打到也不敢喊疼,規規矩矩的躺著,一邊替白鳶難過一邊悄悄揉眼睛。
白鳶進來時,褻衣褻褲穿戴整齊,掀開被角卻並未靠近,只一動不動的挨著床邊躺著,他擔心白鳶沾了潮氣受涼,假寐中不自覺貼過去。
他記得很清楚,白鳶回抱他的時候,眼角處的淚痕已然殘存。
白鳶為何如此,他不得而知,但溫暖的懷抱卻是獨屬於他的。
不知從何時起,沐濂赫便時常在想,若是前世白鳶沒有來尋他,或許早已在修成正果位列仙班,也就不會來這凡塵俗世走這一遭。
或者即便是今生為人,若二人無緣相見,沒有那串念珠牽絆,白鳶身邊會有誰人相伴,人海之中偶然遇見,是一眼萬年還是擦肩而過,都未可知。
沐濂赫不敢想象,白鳶若是不屬於他會怎樣,但他清楚,在未曾遇到白鳶之前,沒有人能讓他為之心憂掛念。
想到這裡,沐濂赫只覺得一陣心悸,當初他一味想逃,卻不曾給白鳶親口表白的機會,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能為白鳶做的又太少了,白鳶於他來說是生命裡不可或缺的。
沐濂赫低下頭,在白鳶喉結處落下一個吻。
在他還沒想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時,白鳶倏然睜開雙眸,在漆黑的夜晚猶如一汪清水蕩起漣漪,盯的他心跳亂了節奏。
沐濂赫心中慌亂,卻不想被人看穿,露出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撐起上半身,直視白鳶的眼睛,眼神沁人心脾。
“你……”白鳶不知該說些什麼,沐濂赫一向心思單純,此時此刻就像只討魚吃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