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一聲,“宴朝歡。”
燭光之中,那修長白皙的手指發紅,若是再彈一會怕不是要破了皮。
沈執清耳邊聽著不成曲調的音,伸出手將嵇宴放在琴上的手抬起。
嵇宴抬起眼,“聽下人們說,相爺久病纏身。若我的琴,能讓您睡個好覺,便是一直彈下去,也是願意的。”
倒是沉得住氣。
沈執清:“宴朝歡,我若不醒,你打算彈到明日嗎?”
感受著手指的掙動,沈執清收緊了手,“別動。”
可嵇宴的食指上卻有一道疤,此前傷口深可見骨,是不可能長好的。
屋內燭火灼燃,嵇宴望著落在琴絃上的影子,“是。”
反倒是一覺好眠。
沈執清垂眸,“沒有。”
嵇宴抬眸,視線落在對方身上的時候,眸色斂起了眼底的徹骨冷意,“相爺想讓奴侍寢嗎?”
沈執清一噎。
可他向來不願意在外人面前示弱,遂出了聲,“我想,你肯嗎?”
嵇宴:“好啊。”
沈執清:“……”
剛剛不是連手指頭都不讓碰一下嗎?不是沒習慣嗎?好什麼好!
嵇宴的一個好字倒是讓沈執清犯難了。
他現在若是表現出讓人滾蛋的意思是不是會讓人覺得他不行?
沈執清眉頭輕蹙,攏在袖中的手指碾磨,半晌他轉過身去,“那上前來吧。”
他就不信宴朝歡敢。
嵇宴盯著沈執清的背影,瞳色如化不開的墨,像是下一刻,他就要氣的走上去與人同歸於盡。
沈執清聽著身後沒什麼動靜,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他定了定神,頓住腳步聲色冷了幾分,“宴朝歡,這就是你說的好?”
他就等著宴朝歡反悔,他就可以掐住理由,將人從他屋子裡趕出去。
沈執清等了一會,正要低嗤出聲,不遠處立著的人卻動了。
沈執清蹙著眉頭,就連揪著銷金帳簾的手都收緊。
這個時候誰認輸,誰丟臉。
沈執清要面子的很。
他甩開手中的帳簾,掀袍坐在了榻上,“侍寢會嗎?”
嵇宴:“相爺也知,奴是從雙喜樓出來的。”
“好。”
好樣的。
沈執清面色未變,支著腦袋靠在一側,“那便來吧。”
隨著沈執清的聲音落,只見嵇宴走上前,面色平靜的跪在他的面前,伸手握上他細白的腕骨。
腕上的力道不輕不重,沈執清不知道為什麼卻總覺得對方真正想做的是將他的手腕折斷在當場。
沈執清心頭一跳,剛剛蹙起眉宇,腕骨之上卻被人落下一吻。
那吻一觸即離,似是虔誠。
沈執清眉頭蹙的更深。
他正想起身將手腕從對方的手中抽出,哪知頭頂的陰影突然落下。
冷香落入鼻息之間的同時,稽宴起身握住他另一隻手,將他抵在床榻上。
兩個人近在咫尺,嵇宴俯身在他耳畔低語,“相爺,是這樣嗎?”
沈執清整個人呼吸一滯。
他看對方不是沒習慣,分明是懂的很。
手腕被人握的生疼,沈執清低呵出聲,“放肆!”
隨著聲音的揚高,沈執清咳嗽出聲,“宴朝歡……咳咳……你好大的膽子,還不放手!”
嵇宴盯著對方眼角被咳出的薄紅,將手鬆開,垂下的眸子斂去那股子想要將人據為己有的濃郁欲/望,乖順的跪在床側。
“咳咳……”沈執清揪著被子,壓抑著的低咳聲,顯得隱忍而又難受。
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