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綠禾還是忍不住盤問了一遍沈霖,聽到沈霖說昨晚是從賦華苑旁邊廢棄的下人房的窗戶裡跑掉的,忍不住有些無奈。

那地方荒廢了好久,之前溺死了一個小侍女,之後不僅院子封掉了,旁邊的甬道也全都封掉了,也就沈霖這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子敢去。

但綠禾心裡也總算是完全放下了心,按照沈霖的身份地位,只要不是被抓了現行,就沒人敢捕風捉影定她的罪。

沈霖的父親是朝中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兄長是從六品的翰林院編撰。

沈家父兄都是靠著科舉考試進入仕途,本身在京城中其實算不上什麼大家貴族,不值得得到太子的重視。

可沈家背後有一個李太師,李太師不僅官居一品,封了一等文誠公的爵位,而且是如今皇上的老師。

可謂是文官之首,權傾朝野。

而且李太師向來愛護科考入仕的貧寒舉子,所以經過科考做官的官員基本上都承了太師幾分恩情。

沈淵和沈懷澤父子進京趕考在街道上和王太尉家的公子發生爭執,那王公子是個仗著自家權勢不肯善罷甘休的人,沈家父子差點因此被取消了科舉資格。但李太師恰恰讀過沈淵的文章,不僅力保他順利參加科舉,甚至把他收為學生,留他在太師府住了三個月。

她正哭訴著:“太子妃,是這呂氏房中的丫鬟欺負人,我雖然沒有給太子誕下一兒半女,但入府也有七八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我再沒有地位,也總不至於被一個丫鬟欺負,這太子府連點規矩都沒有了……”

在太子府的生活還算愜意,總有些小聰明且古靈精怪的沈霖也能發揮長處應付發生的事情。但是綠禾還是喜歡之前在江南的生活,總覺得按照沈霖的性子不該生活在這豪門大院裡。

綠禾緩了緩語氣,替沈霖挽了挽袖子:“摘了一個早上的杏花,露水也沾溼了袖子,我們早些回去吧。”

沈霖整理了一下沾溼的衣角,把挽起來的袖口放下來,重新理了理鬢邊的珠花,把手裡的竹籃遞給身後的綠禾,挺胸抬頭收住了有些不莊重的笑容,然後才蓮步輕移,緩緩走了出去。

因為自從沈霖指婚給他之後,她背後代表著的就變成了沈家和透過科舉考試進入官場的文人集團。

五年前沈淵和沈懷澤父子二人同時中舉,在奉朝一度傳為佳話。

行走之間,朱釵上的流蘇只是微微搖晃,每一步都踩得格外穩,袖間盈滿清新的杏花香,被晨光籠著,頗有著書香世界大小姐的嫻雅和從容,哪兒還有剛才搬梯子上樹的不正經樣子。

若是沒有抓到真正的證據,封彧也不敢動沈霖。

滿朝盡知李太師對於沈淵兩父子的偏愛,兩父子的官位雖然不高,但一路上都順風順水。

沈霖和綠禾分別提著一個小竹籃,只是剛剛走回到剛才聽到侍女談話的假山位置,就聽到前面傳來一陣喧鬧。

除了沈霖之外,太子後院之前只有幾位侍妾,雖然也被稱為夫人,但是沒名沒分的侍妾的地位和丫鬟也差不多。

沈霖忍不住輕輕皺了皺眉,就算她腦子跟不上這些人的小心機,也能聽得出孟夫人這話裡有話。

太子府裡沒有規矩,這也不知道是在內涵誰……

蓮池旁邊的竹亭圍了不少的人,其中跪坐在竹亭前的鵝卵石小路上的女人發亂釵散,看起來有些狼狽。

先皇后去世,封彧的太子之位已然不是很穩固。如今最得寵的賢貴妃的二皇子虎視眈眈,封彧不敢得罪朝中大臣。

雖然不是正妃,但是太子府的後院只有一位側妃——沈良娣,其餘都是些沒有名分的夫人,所以沈霖在後院活得還算自在。

爭吵聲和哭鬧聲裡似乎有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