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報的人頓了一下,才說道,“馮家來報官的護院說,這夥人有幾十上百人,應該就是前段時間禹州剿匪的時候逃跑的那夥山匪,臨走的時候還問了江南哪家是最有錢的,馮家的護院為了保命,就把楊家說出來了。”

小混混、流匪、山匪……這是截然不同的概念,能佔山為王的人都是狠人,手裡都沾了人命的。

禹州前段時間剿匪剿得轟轟烈烈,跑出來的山匪不少,聽說江南這段時間兵馬協領一團亂,往這邊跑也是正常。

沈霖原本還微微有些酒意,一下子就清醒過來:“外祖父今天出了城,說是去莊子裡待客,今晚還沒回來。”

楊老爺子如今清閒,有老友來就常常去見,城裡玩兒厭了,偶爾就去城外的莊子住兩三天。

這些山匪想必也是一路流亡,各個都是窮途末路了,他們不敢進城,也只敢搶一搶城外有錢人家的莊子,搶到些金銀和糧食再去找山頭東山再起。若是錢財,沈霖還真的沒有放在心上,可她不敢拿楊老爺子的安危來賭。

“不慌。”徐松念輕輕攥住了沈霖的手指,然後才轉頭問周大人,“如今你手下有多少人可以用?”

周大人也意識到了問題的重要性:“江南兵馬有八千,都在兵馬協領的麾下,我現在就去寫公文調兵。”

“等你調來兵馬,起碼半個時辰過去了。”徐松念皺眉冷聲道。

周大人連忙道:“我的親衛和衙役加起來有一百,兩班輪休,現在迅速能召集起來的不超過五十,其中衙役三十。不過在座各位掌櫃家裡養的都有護院,若是湊一湊,湊個幾百還是湊得出來的。我把人湊一湊,跟您一起去,這樣才安全些。”

他是文官,手下本來就沒多少人,大部分都是文職,能提兵器上陣的也就是親衛和衙役了。

只是說到這裡,在場的掌櫃和老闆的臉上紛紛都有些為難,只是不敢說出口。這些護院都是他們花了大價錢養的,若是死了,他們也得賠不少錢,這麼平白借出去,怎麼都覺得吃虧。

徐松念拉著沈霖站起來:“三十個人夠了,你的親衛和各家的護院都不要,亂糟糟的反而礙事。”

“三十人怎麼行?那些山匪都是亡命之徒,這不安全。”

徐松念抬眸道:“若不是擔心有漏網之魚留下後患,這三十人也不用的。”

官府的衙役至少都是經歷過操練的,這些親衛和護院都是各家的人馬,指令亂七八糟不說,心也不在一條線上。

若不是擔心不能把這些山匪一網打盡,需要有人手去形成包圍圈,徐松念連這三十個衙役都不想要。

衙役們都會騎馬,但是徐松念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朝著沈霖伸手道:“霖霖,我們先走。”

末了,沈霖轉頭看向周大人說道:“麻煩周大人帶著衙役到楊家莊子附近的官道,若是遇到落單的山匪,見一個抓一個。”

沈霖只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都被摟在了徐松唸的懷裡,耳邊的風聲烈烈,按照徐松唸的速度,最多一炷香就能到。

周大人在原地微微怔住,這些山匪就算是跑,也應該往旁邊的深山老林子裡跑,怎麼會往官道跑?

但是周大人只是猶豫了片刻,就揮手道:“按照徐姑娘說的,去楊家莊子旁邊的官道等著。”

她姓徐,她的親生父親是曾經大奉朝唯一的天策上將,而且據說當時蠻族入侵大奉,徐松念在背後出了不少力氣。周大人想了想,下意識就覺得他懷疑徐松念好像有點可笑。

丁芊芊想要追出去問情況,卻被丁掌櫃一把拉住:“你想去哪兒?乖乖待著,不準亂跑。”

丁芊芊只得站在原地,看著徐松念攬著懷裡的沈霖,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看得有些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