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八面玲瓏,見了人說人話,見了鬼說鬼話,查案本事沒多少,卻在這官場上混得如魚得水。

凡涉及皇家的案子都不好查,雞毛蒜皮都算大事,何況滅門慘案?

放眼整個悃京,哪個毛賊敢動太歲頭上的土?野庭都能被滅門,極有可能是權貴之爭,他可不想插手惹事。

推諉道:“如果案子一直由京衙負責,那有任何進展,下官肯定是要報給王爺的。可這野庭裡住的是王爺家人,涉及皇家的案子,按律法,還是要移交到大理寺去。”

關予茉的死,關慕紀心中有數,他的大計在即,並不想生出事端,暫時放任黃府而已。蘇慈安執意要查,他勸阻過,不過蘇慈安態度堅決,稱不讓她查,就要和離。關慕紀料想以她的能力,是查不出什麼問題的,也就隨她折騰了。

只是滅了野庭又是為哪般?他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隱約覺得,這是衝著自己來的!

大理寺卿李自延一向公事公辦,鐵律不容情,案件結案之前,定不會透露案件進展,關慕紀就無法及時知道詳情,若是有人搗鬼,他必須第一時間知道。

交待道:“本王不會讓大理寺接手,你接著處理就是。”

顧四春嚥了口唾沫,暗罵自己愚蠢,想來邀個功,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早知道先將案子移交了,再來報信,這下可好,躲不掉了。

當天夜裡,悃京城南七十里,寂靜幽黑的楓山上,竄出四條黑影。

沿著南古寺的屋頂,貓腰前行,腳下無聲,猶如一隊無聲的幽靈。最終停在了一個獨院上方。

片刻後,一聲女子的求救尖叫刺破夜空。寺中的和尚被叫聲驚醒,匆匆跑來檢視。持棍的武僧帶頭衝進小院,只見屋頂上竄著黑影,一個女子被架在中間奮力掙扎,黑衣人們手上的鋼刀在隱約的月色中閃著寒光。領頭的黑衣人揮掌砍在女子後頸,女子立即癱軟下去,那黑衣人將女子扛到肩上,準備繼續逃跑。

一個和尚舉棍指著他們,怒道:“大膽,你們可知劫持的是誰?她可是坤王的女兒!”

黑影不答話,只是幾枚耀著銀光的飛鏢從房上飈刺而下,和尚們揮棍拍開。

趁此空隙,屋上的黑影瞬間重新躍入山林。

“追!”剛才發話的和尚命令道。

院中灑掃的小和尚有些迷惑,適才他睡不著,對著視窗看星星,這幾個黑衣人明明可以走掉,為何要等大夥兒看到了才逃?

年老的主持被這吵鬧驚動,被人攙扶著,顫顫巍巍的說:“都去找,都去找!”

全寺出動,舉了火把遍山搜尋。這一夜,滿山零散著火光,到處呼喊著“七小姐”,一聲接一聲喊到天亮,也沒發現蛛絲馬跡。

關止因站於門前,光線很暗,屋中還有薄霧。微微的風從後邊吹向她的背,母親面向著門,坐在椅子上。她緩緩放下手中的《妙法蓮華經》,伸出一隻手來,慈愛的笑著說:“來娘這。”

關止因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印到了母親的裙子上,她歡快的叫了聲“娘”。

可越向前走,母親的容貌越是模糊,她急得伸著手叫:“娘!娘!”

幾步的距離,她焦急地走了好久,也走不到母親身邊,可母親的臉已經糊成了一團。

她哭著奔跑起來,跑得筋疲力盡,才看清,娘煞白的面板上,佈滿老年人才有的斑塊,臉上擠著深深的溝壑,乾涸著沒有一絲人氣,銀白的頭髮絲遮了大半張臉,睜開的眼睛裡露出灰白色眼瞳,不帶絲毫情感。

關止因用盡全身力氣搖晃這具軀體,大聲叫著:“你回來!娘!我要娘!”

一雙有力的臂膀抱緊了她,熟悉的男子聲音在她耳邊安撫:“因兒,別怕,我在,還有我在!”

關止因緩緩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