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子怯生生的站在門前,他最怕三小姐了,總給他一些奇怪的任務,見三小姐正在氣頭上,也不知道該不該稟報,在那兒走也不是,進也不是。
關止因見他探頭探腦的,問道:“威子,是不是有事?”
威子如釋重負的向小夫人遞出手中的紙條,說:“我進來的時候,遇到門口有個人,說是有些事讓三小姐誤會了,讓我送這紙條給三小姐道歉。”
卓佩嫻一進青雲苑的院子,就聽到一群學子陰陽怪氣嘲弄陸明浩走了狗屎運,正巧遇了卓府千金口味獨特,叫他今後入了勇義侯府的門,也別忘提攜關照。那語氣正常人聽了都會知道是嘲諷,偏陸明浩還受用得很,嘴裡說著“慚愧”“不敢”“一定”,臉上笑得像朵俗豔的喇叭花。
卓佩嫻氣不打一處來,將桌上的幾盆青菜掃到地上,把一群抬著碗筷的書生祖宗八代都罵了個精光。臨走又狠狠瞪了一眼陸明浩,罵道:“虧得止因一直惦記你,否則憑你這窩囊樣,老孃我看都懶得看一眼,還喜歡你?做你孃的春秋白日夢!”
卓佩嫻斜眼瞥見紙條,沒接。她就猜到是陸明浩見她發火,擔心今後沒銀子用,自己這才入府一會兒,就急吼吼的跟了來,吩咐道:“他怎麼說的?你原封不動的,用他的口吻,他的表情,學給我看。”
威子一下愣住,這三小姐又幹這為難人的事,小聲嘟囔:“我是近衛,又不是戲子。”
“說什麼呢?”卓佩嫻兇問。
威子立即扯著嘴苦笑,清了清喉嚨,先站直了身,然後彎腰鞠個深躬,細著嗓子說:“有勞小哥,院中學弟玩笑不知分寸,惹怒了小姐,鄙人誠惶誠恐,惴惴不安,如臨於谷,以遲牘片言聊表恨心,還望小哥不辭辛苦幫忙傳達。”然後學著陸明浩的樣子舉高一隻手向空中揮了揮,“唉,小哥哥,鄙人就在這等著您吶,裡邊的小姐們若有什麼三言兩語,煩來告訴一聲。”
卓佩嫻原本是想讓關止因看看那個陸明浩的嘴臉,卻被威子這做作的模樣逗得捧腹大笑。關止因原本擔心卓佩嫻還生氣,忍著嘴角悶笑,肩膀不停抽動,見卓佩嫻笑得無遮無攔,自己也哈哈笑起來。
威子慍怒道:“三小姐要小人學,小人學了你們又要嘲笑,真是拿人做賤呢。”
關止因笑著笑著突然停了,細一思忖,看向威子,問:“他說的可是裡邊的小姐們?”
威子點了點頭:“我記性好得很,保證一字不差。”
浩哥這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了嗎?雖說自己很想念梨樹村的親人,但現在還不是相認的時候,不能給卓修璟惹麻煩。關止因轉動著手上的銀鐲略為思索,浩哥暫時是不能幫了,對威子說:“你把紙條還給他,就說三小姐不收,今後也不必再見了。”
關止因連日被那封模糊不清的信困擾,眼看著年關越來越近,她到時以什麼身份去見卓修璟的爹孃?思來想去,覺得可以試著找一找是否真有叫禪音山的地方,威子告訴她,二公子的書房裡掛了好大一面鄴國地形圖,不過不準人隨便進,她嘻笑著說:“我又不是隨便進,我是認真進的。”
地圖確實挺大,畫得很詳細,佔了半面牆,也不知是出自誰的手,山川河流都標註了出來,有的地界連產糧產礦情況也做了標識,有土匪的山頭特意畫了紅圈,不太像是作戰用的。威子說:“這是許家商運隊多年來收集資訊而成的圖,不過是兩年前送來的,現在估計會有一點變化。”
難怪了,許家的商隊已經密織成了一張巨網,走南闖北,經營多年,自然是踏遍了鄴國每一寸土地,特別標註土匪,也是指引商隊避開雷區,下邊小字還說明了每處的分行具體地址,以便商隊交易和落腳。開始她還擔心小小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山峰,地圖上不會畫出來,沒想到這經商用的圖竟然比作戰圖詳盡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