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得有點聲顫:“現在可以說了嗎?”

凊兒坐在前邊迎著風,聲音難免大一些才能讓後邊的人聽清,她說:“你娘沒告訴你過了十七生辰就立即趕來嗎?耽擱這麼久,再晚些時候就真來不及了。”

關止因說:“我娘留給我的信浸了水,看不清。你究竟是誰?怎麼知道這些?”

凊兒笑了笑,從腰間扯出藍色巾帕,問:“認識這個嗎?”

晨陽剛從身後升起,還未大亮,但足夠她看清楚,上邊沒繡花,就是一條普通的棉質方帕而已,思索了好久也不記得在哪裡見過,或者是見得太多根本沒留意。搖頭道:“不認識。”

凊兒撇了撇嘴,說:“我當珍寶藏著,半點都捨不得弄髒,公子竟然給忘了,還是你讓我一定要記得的。”

關止因像犯了什麼大錯的孩子,莫名其妙的有點愧疚,似乎不記得這麼一條普通的巾帕是什麼滔天的罪惡。

景物越來越清晰,風也沒那麼寒骨了,氣氛卻冷得凍人。直到馬兒又奔出數里,凊兒才說話:“算了,誰叫我欠了你們倆的債呢?”

“前年大雪封山的時候,公子去悃京的路上救過一條松鼠,還記得嗎?”

關止因回憶起來是有這麼回事,當時身邊沒有旁人,自己也沒與他人提起過,再聯想給松鼠蓋過一條藍巾,詫異道:“別跟我說你是隻松鼠?”

怪異的事情接二連三,不斷衝擊著她的認知底線。

凊兒:“我就是那隻被你救了命的小松鼠!”

關止因捏馬繩的手一僵,不可思議的問:“那你怎麼變成女孩了?”

凊兒哀嘆口氣,說:“提起這個我就來氣。你救了我以後不久春暖雪融,我離洞尋吃食,那時候樹上果子連芽都不見,找了半日,在山溪邊見到一個釣魚的老頭,他身後的籃子裡裝了好些鮮果,我饞得流口水,但想著不能偷東西就走開了。找到傍晚也才揀到兩顆小殘果,根本不抵事。回洞的時候又遇到了那個老頭,他靠著樹睡著了,那個籃子裡的果子實在是太誘鼠了,我又餓得受不了,就偷偷吃了一個。誰知道剛吃完就被老頭給抓住了。說我偷吃了他千年才結一顆的仙果,得跟著他入山作一千年僕人。”

凊兒偏著小臉問:“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算計我?”

關止因的驚異不過片刻就消了,自己都變這樣了,說不定還是隻狐狸呢,又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想了一下,答:“我覺得很可能。一來一回都露出果子誘惑你,哪有那麼巧?”

凊兒嘟著嘴說:“我就說他是故意的,糟老頭子,壞得很!”

關止因:“然後呢?”

凊兒:“後來我就被他帶到了禪音山,我入了山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給他洗衣做飯,清掃庭院,澆花養鳥,啥都要幹,真是命比黃蓮苦。”

關止因好奇地問:“他既然有仙果,那會不會法術?你呢?你會不會?”

凊兒嘻嘻的笑起來:“我哪會什麼法術?我會的話早跑了,才不給他當牛做馬。他帶我到禪音山的時候,把我放進了他的乾坤袋裡,我什麼也看不見,但是感覺飛上了天,片刻就到了。不過,在山裡我倒沒見他用過什麼術法,每日就是寫寫字,散散步,吃素食和睡覺,再麼就是命令我幹這幹那的,反正看不得我閒著。”

關止因:“他叫什麼?”

凊兒:“苦無渡!”

娘講的故事全串起來了,他就是十七年前救了孃的散仙。關止因心想,這下好了,找到苦無渡,他就能恢復自己的女兒身。二哥哥,等著我,我很快就會回來了!

凊兒又說:“他說,你會經過宜州,讓我到許家布行等著你,說你有個因果在那兒。還交待我不能讓你手上的鐲子斷掉,所以才給它綁了。”

關止因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