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的手也在微微顫抖。他滿身滿臉都被血跡遮掩,只剩下一對黑眸依舊犀利。在晃神的一閃念間,他竟慶幸關止因與三妹不在城中。
晃神一瞬後,卓修璟便喊聲命令:“祝青河!帶人去炸橋!”
炸橋本是與段昕約定好的,一旦城破,立即炸橋。
但戰場太混亂了,卓修璟一時看不到他,不知道會不會已經戰死了。
“統領,你帶人過了橋再炸。”段昕不知從哪兒殺了出來,喊道。
卓修璟:“少廢話,快去!”
段昕探頭向城下一看,遠處的軍隊還在往這邊湧來,中間夾雜了一輛很大的戰車。他急道:“把你留在這,我怎麼跟老將軍交待!統領,你去,末將誓死殺敵!”
卓修璟回頭向城內看了看,怒道:“軍令如山,按計劃你帶人去炸橋!照顧好我爹!”
說完就提刀向城下跑去,祝青河緊跟其後。血淋淋的御林軍和宿衛軍繼續清理城牆上的敵兵。
隨著城門的倒塌,短兵交接的戰場從城牆上轉移到了城牆下。
衝車中藏著計程車兵率先跳下來,與城門處的宿衛軍混戰一處,刀光劍影,血肉紛飛,喊殺聲震耳欲聾!
童子關揮舞著關公刀,一刀斬下敵軍的腦袋,得意的向杜老八揚了揚眉。
杜老八衝他一笑,也不甘示弱的揚起長槍,直取對方咽喉,血水汩汩的從敵人頸洞中冒出來。
卓修璟拖著刀從城門向外走,刀鋒拖在地上,聲音尖銳。他已經連續戰鬥了三個時辰。就算是砍西瓜也該手軟得提不動刀了。
城外馬蹄嘶鳴,竟來了一隊騎兵。
蘇一鴻到底來了多少軍隊!
卓修璟看著黑壓壓的敵人陣營,敗了嗎?他在心裡問自己。江山若是易主,坤王善於弄權,蘇一鴻殘暴成性。鄴國只會越來越像地獄,黔北的災難將會蔓延至整片鄴國的土地。
不!大哥在艱苦之地一守十幾年,爺爺、父親耗盡畢生精力為之一守的鄴國還在!不能認輸!
卓修璟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踩上飛橋,快刀落下。
他一手扼住敵人的咽喉,手指上都是血,象牙板指成了瑪瑙色。另一手握住刀柄,翻身砍向右側,刀刃直直切開對方的頭皮。
“咻”的一聲,一根弩箭刺入他的右臂,手上一鬆,還滴著血的刀重重的砸到地上。
趁此機會,嘩嘩的一片刀響,全都直奔向這雄獅的頭頂。
“住手!”
騎在戰馬上的徐惇大聲制止。
“此人有用,暫且留他一命。”
卓修璟彎身試圖左手拾刀,徐惇迅速抬起弩槍,一箭射在刀旁,卓修璟縮手閃過,沒傷著,卻也沒法再揀刀。
“綁了。”徐惇命令。
“宿衛軍聽著,你們主將已被擒,還不束手投降!”徐惇朝著還在混戰的人群大喊。
激戰的人群殺紅了眼,根本沒人聽見,繼續纏鬥在一起。
黔北軍中的那輛巨型戰車駛到了陣前。
車簾未閉,一個魁梧的花甲老人推開身上的年輕小妾從座上站了起來,扶著腰側的佩刀大笑:“我當卓呈德的兒子都是將才,卻不想還生了你這個草包。你不是勇猛的前鋒,為將帥者最忌以身犯險,這是黔北王教你的道理,記住了嗎?”
卓修璟羞愧難當,明知確實是自己殺上了頭,失了冷靜之心,卻不想被敵帥恥笑,眼中陰沉,說:“成王敗寇,殺了我便是。”
蘇一鴻冷哼一聲,摸了摸花白的鬍鬚,說:“把我女兒一家交出來,我放過你一家,公平吧?”
蘇慈安?卓修璟心裡幾番輪轉。蘇一鴻沒與坤王一家匯合!被林夙疑抓到了?
卓修璟抬起下巴,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