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時三刻,段昕親自領了御林軍全副武裝,訓練有素的圍了坤王府。

坤王府內的百名侍衛沒有防備,抵抗顯得混亂無章,不到一個時辰,就被控制住了。府中火把通明,暗紅色的血跡拖在地上,滿園的御林軍持刀押解人犯跪了滿堂,不可一世的坤王府,灌滿了寒風和細哭。

杜大平跪在一攤血跡旁,飄雪寒夜被人從暖炕頭上拽了下來,就穿著一身裡衣瑟瑟發抖,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平日裡的囂張氣焰都沒了影:“晚上王爺還吩咐擺了家宴,與大王子他們就在府裡用的餐,沒見什麼異常,我是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

段昕揹著手抬頭看“仁和親賢”的牌匾,沉默須臾,說:“沒出府,還能飛了不成?”

府是圍了,抓了的卻都是僕人侍衛,關慕紀和蘇慈安的面都沒見著。主人的屋裡物件兒整齊,沒有半點慌亂逃命的跡象,詭異得讓段昕摸不著頭腦。

杜大平乾瘦精明臉擠成一團,說:“守門的小廝值夜,大人問他就知道了,小人沒撒謊。”

小廝聞聲猛磕個頭:“回大人,今晚只給八王子開過門,他還沒回來呢。”

段昕眸中漆黑,沉聲道:“一隊人到城裡搜關啟禾,其餘人搜查坤王府,任何角落都不要放過,留意有沒有暗室暗道。”

話音剛落,一營指揮史祝青河小步跑了進來,說:“秦惠死了。”

段昕想起臨行前卓修璟的交待,要保秦惠和八王子的命,這下一個死,一個失蹤,稍頓了一下,說:“帶我去看看。”

微胖的女子被一刀斃命,頸側刀口既細又深,猶如一條紅線。段昕猜測,她可能都沒來得及呼一聲痛,就赴了黃泉。

祝青河之前已經檢視了屍體,肯定的說:“是漏網的死士。”

“死士是坤王豢養的,那就是說,”段昕看向祝青河,“是坤王要殺自己的二夫人。”

祝青河沉思片刻,掃視了一圈屋子,說:“秦惠可能知道什麼秘密,看一下她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段昕指了幾個御林軍,不用再說話,幾人就會意,開始在屋子裡翻箱倒櫃找起來,地磚縫都看了,也沒發現異常。

祝青河看著首飾盒裡倒出來的金鎖,說:“八王子是秦惠所生,找著他,應該就清楚了。”

段昕看著大開著的木窗,這麼冷的天怎麼也不關?他走過去,窗欞上有一處破損。探出頭檢視,雪地裡腳印凌亂,至少有兩個人在這裡打鬥過,後院烏黑,藉著火把微弱的光線,眯眼細看,才注意到樹幹上釘著一枚飛鏢。

段昕“嗞”的吸了口氣,想了一下,吩咐道:“讓杜大平把這府中上至主子,下至做飯媽子,一個不掉的寫出來,對著名字查,看還有沒有漏掉什麼人。”

細雪停了,昏昏沉沉的天邊擠出幾縷薄光。滿園御林軍踏碎了小道上的雪沫,溼溼的露出青石路原本的樣子。

祝青河打著哈欠,拿著圈了名字的冊子交給段昕,又抓一把葉上雪抹了臉,打起精神說:“他媳婦胡媽配合著寫的,府裡原本的冊子也對著核了,下人少一個,是秦惠的貼身侍女碧珠,這個碧珠是三年半前,從人牙子市場上買來的,入了府就頂替了原先侍女的位置。另外還少了一個和尚,叫禪心,陪著朱太妃禮佛,打掃佛堂的。”

“找了半夜也沒看出哪有問題。”段昕看著燃了一夜快要油枯而滅的燈火,捏著眉心,“府裡肯定有暗室,否則七個大活人,怎麼就憑空消失了?那些清潔打掃的下人也從來沒發現過哪有不妥?”

這坤王一府是守城戰的關鍵,段昕一口吹滅了搖搖晃晃欲熄不熄的火光,就看搜查關啟禾的隊伍能不能傳回訊息了。

城衛司的兵一個個驚慌失措,老大這癖好來得突然。

“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