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至樓上下共四層樓,一樓搭了個臺子,平時裡有說書的、彈琴唱小曲的、雙簧的在這兒表演,為賓客們提供消遣。
今日關顧允設宴,點了悃京最有名的藝館千香苑中頂尖的男女藝子來表演,這千香苑說是藝館,實際是專為悃京達官貴人服侍的妓館,沒有身份的人,一般進不去。裡邊的藝子皆從小培養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個頂個的俊美,女藝子稱女倌,男藝子稱陽倌。
喝了酒的官爺們,拉了女倌、陽倌陪到身邊喝酒,趁著酒性,時不時的動手在藝子腿上捏一把,惹得藝子嬌羞的叫“爺。”有兩個性急的,借醉酒為由,拉了藝子提前離席,回府歡快。
卓修璟胃中翻騰,頭重腳輕的扶著牆出了樓,蹲到側牆角根處嘔吐,一隻手輕拍在他背上。
卓修璟回過頭,眼花不清:“誰?”
來人一身黑衣,俯身在他耳邊,小聲說:“我是嚴苦,太子要小人來提醒大人,處理曾國秀。”說完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卓修璟立即酒醒八分,嚴苦是太子貼身近衛,若不是事出緊急,不會派他出來,但此時樓中人多,他是主角,一旦離開,太引人注意。
卓修璟扶牆站起,裝作步履不穩,歪歪斜斜的叫著:“威子。”
威子聞聲,從門口跑來攙扶自家主子。卓修璟軟軟掛到威子身上,在他耳邊輕語:“帶幾個親信,立即去曾國秀家,將人移到別處。小心點。”
“卓統領這就不行了?”溫運知搖晃著醉體,拉了卓修璟的手臂:“別躲酒,快來快來,三皇子還等著呢。”
一場歡娛,直至寅時。福至樓內一片狼藉,醉酒的主子們紛紛被自家下人扶上馬車離開。看見威子回來了,卓修璟示意他先上馬車,自己將關顧允送到侍衛手中,囑咐幾句,幾步也上了自家車裡。
“辦妥了嗎?”卓修璟背靠著車壁,手輕拍胸口,緩解想吐的感覺。
威子搖頭:“晚了一步,坤王將他全家都抓走了。”
卓修璟皺眉道:“全家都被抓?”
“曾國秀的大兒子前些年當兵走了,除此之外,一府七人,全部被抓。”威子答。
卓修璟醉酒的昏眼凌厲起來:“用了什麼罪名?”
馬車碾到一塊石子,抖得車子跳了一下,威子幾乎不用反應,迅速伸手,接住袖中抖落的匕首,嘴上沒耽誤答話:“沒有透過京衙,子時天黑,用的暗衛,直接拉去了坤王府。”
魏娘子心中奇怪,這風靡悃京的女子神藥,配上她上佳的手法,持續了兩個月,對關止因竟起不到半點作用。魏娘子對自己引以為豪的配方都感到了從未有過的不自信,將藥方、食方都進行改良,又加大了來的頻率,弄得關止因苦不堪言,看到黃粥就想吐,實在受不了,私下拜託魏娘子:“放棄我吧,隨它去了,小就小,又不影響生活。”
魏娘子白努力兩月,實在無計可施,只得向蘇王妃稟告,自己確實無法幫助七小姐解決問題,銀子也推遲不收,告辭離去。到了府門前,遇到秦惠的貼身侍女碧珠,叫了聲:“碧珠姑娘,二夫人訂的胭脂到了,姑娘看著有空,去我店裡取一下。”
碧珠回了禮,道:“正好一會兒就有空,我待會兒就去。”
坤王府的私獄中,曾國秀雙手被捆吊起來,高度剛好讓曾國秀踮著腳尖才能碰到骯髒的地面,十幾條鞭子抽打的血痕浸過衣服的裂口,血珠子冒出來,順著褲腰流到褲腿,再流到地上。
關慕紀抱手站在曾國秀面前,臉色陰鬱:“還覺得自己是大義?那些書稿是你寫的?”
曾國秀頭髮凌亂,髮絲沾著血貼在半面臉上,抽著氣,聲如蚊蟲:“是。”
關慕紀又厲聲問:“國子監的學生都是你煽動的?”
曾國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