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得怎麼樣?”關顧之見到卓修璟進了屋子,立即問。

卓修璟做為宿衛軍副統領,查案本就是他的主職,何況這次還是自己的同僚們出事,訊息傳回就立即帶人去了現場,一邊關門,一邊說:“現場仔細看了,確實是山上群石滑落,周圍雜草都有被碾壓的痕跡,馬匹讓人解剖了,也沒有餵過異常食物。”

關顧之又問:“這麼說,確實是意外?”

卓修璟將身上的氅衣取下,掛到架子上,伸手在火盆上烤凍得通紅的手:“不見得。西桐山南面的靠崖山道以前也曾有過山崩,但都是夏季暴雨所致,現在還在飄雪,不會山崩。可是我帶著人找了很久,也沒有發現人為的線索。”

楚泊然將雙手蓋在臉上,使勁揉了揉蒼老的臉,似乎要將丟失的魂魄揉入體中,悲憤的聲音從指間傳來:“這就是警告!長寧,長寧是為我而死!”

然後放下手,蒼老的面容對著關顧之,聲音沙啞且堅定:“坤王橫行朝野不是一日兩日,如今野心日增,妄想掌控太子,掌控未來的國政。我楚泊然既然做了太子太傅,就要助太子成一代明君,縱然前路難行,用我的骨頭做刀,也要為太子和鄴國砍出一條路來。”

“我自幼受老師啟蒙,立志要除舊弊、樹新制、興國邦、富百姓,定不負老師的孜孜教導。”關顧之對老師極為尊敬,老師甚至比父皇更像一個父親,陪著他從懵懂成長為雄鷹。聽了老師鏗鏘的話語,知道他已接受長子離世的事實,立即答話,“父皇也知道坤王所作所為,但顧忌若激怒了他,引著黔北兵變逼宮,到時又恐血流成河。”

楚泊然拍拍太子的肩,說:“騏驥千里,非一日之功,農婦亦知物大則分而裝之。坤王鑽營四十年,黨羽眾多,又佔著朝中要職,需得一點一點的剪。”

關顧之提了茶壺給楚泊然的杯子續水,看向卓修璟:“安懷,你查劉呈恩的事有結果了嗎?”

卓修璟搓了搓漸暖的手,道:“劉呈恩太貪,兒子又太蠢,查起來不算太難,現在幾個地方的莊主和賬簿都已經安排妥當,事主很多,為防著被地方發現,做得隱秘,但最多下月初就能發難。”

關顧之看向楚泊然,等著老師表態。

楚泊然略微思考,道:“安懷,那幾個莊主家眷要安置好,不能落到坤王和劉呈恩手中。另外,事情必須做到突然暴發,氣勢如宏,勿必一擊即中,不給他們反擊的機會,若放虎歸山,再抓可就難了。”

卓修璟“嗯”了一聲。

楚泊然像是突然想起,問卓修璟:“今年怎麼沒見你大哥卓顯渡回京述職?”

“年前本來要回的,但南蠻不知從哪裡繞過了防守嚴密的野馬谷一線,從西北面攻打息魯,息魯不備,一夜城破,守備戰死。”卓修璟在桌上拿了空杯,倒了杯熱茶喝下,繼續說:“雖然後來我哥帶兵奪了回來,但城中房屋被燒,糧食被搬空,幾千百姓被殺,上萬人無家可歸。他向皇上呈了書,忙著重建息魯,就不回來了。”

楚泊然神色凝重:“繞過野馬谷?你要提醒你大哥,儘快查清漏洞,南蠻能繞過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卓修璟:“我父親也是如此說,已經提醒了。”

關顧之有些發呆,心裡想著在前廳見到的楚絢,身著素裹,梨花帶淚,楚楚可憐,讓他心中疼痛,巴不得立即擁她入懷,柔聲安撫,可他什麼都不能做。擔憂與楚絢的婚事,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楚伯父突遭殘害,絢兒要守孝三年,那......”

楚泊然怒道:“這正是他坤王打的如意算盤,想攪了太子與絢兒婚事,好讓自己女兒又跳出來。不能讓他牽著走,太子儘快向皇上稟明,絢兒百日熱孝一過即辦婚宴。”

魏娘子身後跟著店中的小廝,由胡媽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