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啟禾伸手夠到大開的窗沿,胖手剛好按到窗沿上的舊腳印,可能是太胖了,爬不上去。
關止因蹲了下來:“你踩我肩上。”
關啟禾搖搖腦袋,臉上的肉跟著抖動:“你是女的,而且我很重。”
“沒事,叫你踩你就踩,別廢話。”關止因語氣不容置疑。
關啟禾不確定自己這身肉,七姐真能受得住,還是有些不忍心:“那我,我真踩了。”試著踩到關止因的肩背處,手攀著向上用勁,還有點困難。卻不想關止因直接槓著他站了起來,這下子,他輕鬆抬腳,就跨了進去。
關止因打小爬樹摘果,踩著牆面,三兩下就爬了進去,身手敏捷。
“七姐,你力氣太大了,你和我見過的小姐都不一樣。”關啟禾一臉崇拜,從懷裡摸出紙包著的犛牛肉乾放到桌上。
關止因關了窗,用火石點燃桌上的蠟燭,說:“我們村錢老頭家新年殺豬,幫忙的能分一斤肉,我八歲起就混進去幫著按豬屁股,你還能比那豬重?”
關啟禾呵呵一笑:“那肯定沒有。”
易菊對關止因的吃食管得極嚴,吃得又素又少,理由是油水太盛對面板不好,吃得太多對體形不好。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到晚上都餓得慌,也正是因此,關啟禾才總是偷偷給她送好吃的。
關止因從床邊的箱子中拿出白日偷藏的糕點,也放到桌上:“浩哥說,這叫禮尚往來。”
兩人坐下幹吃了幾口,關啟禾吧唧了下嘴:“唉,有酒就好了,這犛牛肉就是要下酒才好吃。”
關止因愣了一下,站到窗邊開啟窗戶:“還真有,老師白日溫了酒沒喝完,我去拿,你等會兒。”
過了一小會兒,關止因就提著一壺酒,拿著兩個小杯,從視窗遞給關啟禾,又“蹭蹭”幾下從窗戶爬了進來。
“你剛才說浩哥,浩哥是誰?”關啟禾嘴裡塞著糕,說話含糊不清。
“梨樹村最有學問的人,我認識的字全是他教的,對我特別好,可惜很難再見了。”關止因想起了梨樹村,想起了那個乾瘦的哥哥,想起了離開那日的雪,停下了撕扯牛肉的動作,眉眼間多了一絲落寞。
關啟禾舉了酒杯,說:“別難過,以後我對你好,咱們做世上最好的姐弟。”
關止因也舉了杯:“有姐的就有你的,永遠的好姐弟。”兩人一飲而盡,哈哈一笑,又用食指放到唇前比“噓”,互相示意小聲些。
關啟禾喝下酒,有些辣喉,呲呲牙:“七姐,你酒量大嗎?”
“不知道,這是我第一次喝酒。”關止因被酒辣到,用手給舌頭扇風。
關啟禾得意的說:“我酒量大得很,我教你。”
“你吹牛皮,我第一次聽說酒量還能教。”關止因不信,咬了一口糕緩解酒的辣味。
關啟禾嘻嘻一笑,又特意喝了一口酒,神秘的說:“有訣竅。”
關止因伸長了脖子,追問:“什麼訣竅?說來聽聽。”
“我當了十五年老七,你一來就讓我變成老八了,而且你只比我大那麼一丁點,要不你叫我哥,我告訴你訣竅?哈哈。”關啟禾手中抬著酒杯,笑得亂顫,酒也從杯中灑了一些出來。
關止因一巴掌打在他肉乎乎的背上:“你找死啊。”
兩人打鬧成一團。
到了辰時,侍女按慣例來服侍關止因洗漱,轉進裡間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大叫一聲,手中裝滿水的臉盆掉到地上,水灑了一地,其他侍女聽見聲音也趕進來檢視。
只見關止因上半身躺在床上,兩隻腳卻拖在地上,半張著嘴,口水流了一枕頭。桌上散落著吃剩的殘渣,歪倒著一個酒壺,壺蓋滾到了另一邊,蠟燭早已熄了,蠟油流得桌面紅了一片。地上更是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