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記得寫信回來。”

孔玲攬了攬女兒的肩,一起向人群鞠了個躬,道:“感謝各位多年來對我們母女的照顧,天冷,大夥兒都回吧。”又看向女兒,“走吧,路結了冰不好走,天黑前要趕不到宜州了。”

關止因開啟馬車窗戶的布簾,伸出頭一直向梨樹村的方向看,直到村子的影子消失在白霧中,才放下布簾坐了回來。頭髮上落了些雪花,她挽著孔玲的手臂,習慣性的靠到娘肩頭,不再掩飾自己的不捨:“娘,其實剛才虎子他們哭,我也好想哭。”

孔玲用自己粗糙的手來回撫摸女兒手上裂著的細黑紋路和厚重繭子:“這麼多年了,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分別總是會讓人難過的。”

“可是,娘,我爹既然是王爺,怎麼會讓我們在梨樹村這麼多年不管不問呢?”關止因抬起頭,不解的問。

孔玲的思緒飄到了十六年前。棕色駿馬上一襲青衣的俊朗男子,黑眸似含星光,薄唇輕笑,向她伸出修長的手,在霞光中提她上馬,環摟著她的腰,一起馳騁在山野中,直至銀星佈滿天際,微風拂亂長髮。伏在她耳邊的那聲:“你好美!”,讓她淪陷在一潭溫柔中,至此未再出來。

孔玲在女兒又一聲“娘”中回過神,答道:“可能是因為我帶著你離開了宜州,他沒找到我們。”

關止因嘟了嘟嘴,有些不信,抱怨道:“尋常百姓家裡丟了孩子都要想辦法尋,他可是王爺呢,叫宜州府衙安排人找,連江洋大盜都能找著,何況我們啊?”

孔玲開啟一個雙層小箱子,取出藥瓶,給關止因的手抹藥:“娘沒本事,害你吃了那麼多苦。因兒,你也別怪你爹,他有他的苦衷,既然來接了我們,以後肯定會護著你,你也要收著點性子,王府不比梨樹村,由著你撒野。”

關止因點點頭,換了右手給母親抹藥,手腕上的銀鐲露了出來,慵懶的光線穿過窗簾的縫隙照在五顆小銀鈴上,她看著鐲子,問:“娘,這鐲子好奇怪,我從小就戴,我長大,它也長大。瑞雪娘生病死的那年,我想把這鐲子賣了給她娘換藥錢,怎麼也取不下來。”

孔玲摸了摸銀鐲,柔聲說:“你好好戴著就是了,它能護著你平安。”

母親食素信佛,關止因想,這是母親為她求的護身符吧。她身子往下挪動,頭枕到母親腿上,閉了眼睛:“等我混出名堂有了錢,我要回梨樹村,買了錢老頭的莊子,把地都分給村裡的人。”

孔玲拉過繡著金色荷花的被子蓋在女兒身上,把她臉上的頭髮拔開,慈愛的笑,配合她說:“嗯,給他們每家都建最好的房子。”

關止因依舊閉著眼,笑容更燦爛了:“嗯。”

“請易尚儀親自教導一事,還得麻煩劉夫人。”關慕紀抬起酒杯道。

戶部尚書劉呈恩將手中的酒一飲而下:“這是小事,我明日就叫內子去宮中一趟。”劉呈恩的夫人叫易蘭,其妹妹易菊是皇后親自培養提拔起來的五品尚儀,專司宮中禮儀禮教,新晉的才人、妃嬪也需由經她教導後,才可以侍奉皇上。

關慕紀也將杯中酒飲下,又說:“小女長年生活在山野,估計調教需多花些功夫。”

同桌的兵部尚書柯以政是個馬屁精,一臉媚笑:“唉,王爺哪裡話?這自古龍生龍,鳳生鳳,好種出不了歹苗,王爺的女兒,就算是長於山野,經了打磨,也必定是塊好玉。”

關慕紀年過五十,留了鬍鬚,但年輕時的俊朗仍然未褪袪,眉眼間只多了一些歲月的沉澱,他摸了一把鬍鬚,哈哈一笑:“柯大人這話說得妙。”

都察院左都御史黃勤看向關慕紀,一笑起來,胖圓的臉上那雙細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不見眼仁:“茉兒嫁到我家後,將我府裡管理得井井有條,又恭順長輩,與我兒恩愛有佳,連枯死幾年的老樹都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