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在桌上,震得茶杯一晃,茶水灑到桌面,怒道:“莫名其妙跳出個楚絢,你竟沒有發覺?”

對面的蘇慈安身子一抖,被突如一來的響聲嚇了一跳,道:“原先只是想提防沒有婚配的,這楚絢原先定了喬家大兒,王爺你也是知道的,誰能料想突然間解了婚約。”

關慕紀沉下心細思,覺得這婚約解得不早不晚,時間巧妙得很,問:“喬楚兩家為什麼會突然解除婚約?”

“我已經打聽了,前日,一個風塵女子,大著肚子在喬府門前大鬧,逼著喬俊霆納她為妾。這正室還未入門,就要納風塵女為妾,楚太博一怒之下,解了兩家婚約,喬家自知理虧,也不敢反對。”蘇慈安道。

關慕紀沉默半響,冷笑:“楚家,楚泊然,哼,妙啊!”

慶寧宮內,鍾貴妃在正用剪子修剪花枝:“昨日宴上太子拒了坤王家的七女,看來與楚家的婚事差不多是定了。”

“只要太子喜歡,也算是圓滿。”關顧清手中拿著毛巾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說。

鍾貴妃也不剪了,將剪刀放到桌上,看向兒子,勸說道:“麗蓉已經過世兩年,你也別總念著,該續個妻子了。蘇慈安父親蘇一鴻手握黔北十五萬軍,坤王勢力正盛,你娶了這關止因豈不是好嗎?”

“母妃知道兒子無心爭權,何必娶一個不曾謀面的女子,誤了人家。”關顧清與何麗蓉少年夫妻,恩愛十餘載,何麗蓉體弱多病,未給關顧清留下一兒半女,偏他又是個痴情的,從沒起過納側房的心思。何麗蓉死後,那意氣風發的男兒郎,精氣神都被抽走一半。

鍾貴妃拉著兒子坐了下來,耐心的說:“你如果和你弟弟一樣,整日只知道玩樂鬼混,或許還能做個閒散王爺,可是你早已鋒芒過勝,十五歲就在黔北一戰成名,那赤威侯蘇一鴻,曾當著你父皇和滿朝文武贊你有經才之略,大將之風,誰不拿你與太子比較?自古皇帝多疑,有朝一日他登基為帝,會容得下你嗎?”

“母妃多慮了,太子待人敦厚,我沒有取代之心,他又怎麼會容不下我?”關顧清兩年來總是冷著臉,這世間像是沒有他想關注的事了。

鍾貴妃幾乎是帶著乞求的聲音,雙手拉著兒子的手臂:“清兒啊,你是無害人之心,可朝中贊你的聲音太勝,你不能把希望全放在太子的品性上。”

關顧清把毛巾放到桌子上,依舊風輕雲淡:“母妃不必擔心,等到太子登基,兒子就自請封地,遠離悃京,遠離朝堂。”

靈堂之上,白燭搖曳,火盆中的冥紙燃成灰屑,竄著火星飄灑到地上,頭裹白布、身披麻衣的女眷和孩子們跪地痛哭。楚泊然白了大半頭髮,眼神空洞的呆坐在靈堂邊的太師椅中,手耷拉在扶手上,臉上的溝壑比平日更深了。

宿衛軍統領卿文勇點了三支香,插入爐臺,燭火閃動,發出噼啪炸響,似乎是棺材中靈魂發出的不甘控訴。

“太博節哀,長寧任右軍指揮使以來,成績斐然,出此意外,誰也預想不到,皇上封了嘉獎,也算對長寧的贊可,太傅要愛惜身子,不要太傷懷了。”卿文勇安慰道。

楚泊然木然的沒有表示,眼睛都沒有動一下,七魂六魄都隨著兒子的離世被帶走了。

一旁跪在地上的婦人是楚長寧的續絃夫人方氏,膝下無親子,只有個與她關係不睦的繼女楚絢。夫君突然離世,她今後的日子也不好過,哭得雙目紅腫,躹下身子,聲音悲慼:“謝卿大人來送長寧最後一程。”

卿文勇虛扶了楚夫人雙臂:“我與長寧共事七載,他突然遇這禍事,我也很難過,弟妹要多保重,這家還得靠你撐著。”

婦人眼淚又流出來,用絹帕擦了,吩咐侍女:“領卿大人到前廳就坐。”

楚太傅在國子監教導學生十餘年,朝中許多官員都得尊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