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不說話,那就他說:“上次講好的是四車棉花,我剛才看卻只有兩車。”

懷安面無波瀾,說:“從息魯過了野馬谷,山中的路就不成路,車不易行,之前與你們買賣還得靠人力肩挑。我手中有的是上等棉花,還有你這裡需要的各種資源,但這路難行,又得與響蛇部擦肩而過,那裡可是仡勞果的區域。除非修好路,談妥仡勞果,否則與夜狼部的買賣做不長久。”

古燁冷笑道:“兩車棉花就想讓我去找仡勞果商議?我也太不值錢了。”

懷安捏筷望向古燁,說:“上次的兩車糧你轉手就給了天恩部,你沒有野心?”

古燁神色嚴肅的說:“我有!但我的野心不為自己。天下之人皆為人,何分三六九等?曾經有人與我描述過一個極為文明的世界,我不妄想有朝一日能成現實,但南蠻人與鄴國人、寧國人又有什麼區別?不過是大家生活的環境不同罷了。別小看人的力量,他們早晚也會建立自己的文明,我不過是想催化這個過程。”

“所以你想改沼澤為良田?你想建立南蠻國?你想做君王?”懷安想過古燁要與呼延赫和仡勞果在南蠻形成三足鼎立之勢,卻不敢想他野心更大。

柴火噼啪微響,古燁取下熱水沸騰的鐵盆,走到了靠牆的長桌旁,說:“說對一半,沼澤改良田我曾經聽過,排水和改變土質不容易,我預計劃用三十年來做這個事,但首先要建立在讓這裡的人吃得飽穿得暖的基礎上。我是想將這裡改變成適宜人類生存的地方,在這裡建立新的文明國度,可我不會做什麼君王。我只是一個引路人。”

懷安沒有兼濟天下的雄心,無法理解他在苦貧之地辛勞又不利己的做法,他只想達成此行的目的,收回目光說:“還有一個必要的前提,這片土地得是平靜的,沒有戰爭的,否則一切努力都是白搭。”

古燁將熱水倒入長桌上的土碗中,再擱碗到懷安的面前,說:“沒茶,湊合喝,”他坐回原來的位置,重新抬了自己的碗,“你無非是想要我去聯合仡勞果對付呼延赫。其他中立部落都與夜狼關係頗佳,那是因為我們有統一目標,就是都不想捲入戰爭。其他部落環境比這裡更糟,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分平,若是生存成了問題,難保就不會投靠好戰者。要我去說服仡勞果,懷公子怕是得出點血,在四部開出荒山前,多少援助一二。”

懷安沒怎麼吃,擱了筷子說:“仡勞果在漠涸境內的村寨裡搶奪,但能不殺的人他都不會殺,這點與呼延赫完全不同。五部如果支援他,他的力量就能在南蠻稱霸,呼延赫的火器肯定不多,這裡都是深山,不便運送重型武器,除非他的軍隊學會自己製作炮彈,否則我有能力讓他有火器也變成廢鐵!我還可以給仡勞果一年的糧草,但他必須將軲轆山交給我的人開採一年。”

古燁笑了笑,說:“懷公子不愧是個精明的買賣人,你用糧草換鐵銅礦並不吃虧,完了我為你們周旋半天,還得領你的情。”

懷安飲了一口熱水,有一股鐵鏽味,皺了下眉,說:“天下之勢,分久必合,若不干預,這南蠻怕是最終會落到殘暴的呼延赫手裡。他這次攻入萬峰城,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古先生剛才說天下之人皆為人,鄴國的百姓就活該死?既然先生想在南野建立新國,又不願為君王,何不讓仡勞果來統領這片土地,只要他與漠涸和平共處,你能實現宏願,鄴國也能更好發展,百姓又免於遭受戰爭帶來的苦難。這是全贏的好事,為何不為?”

古燁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來時還晴空萬里,紅霞掛山間,一頓飯的功夫,屋外電閃雷鳴,暴雨突至,院中的人早已散去,被熱情的村民安排到了土屋裡。

一聲雷響,古燁抬起頭說:“我可以代替夜狼部的九個村寨做決定,其他四部也可以盡力去試試,可是仡勞果我從未打過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