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笑覺得那天的風特別冷,冷得像刮骨一般讓她瑟瑟發抖。

而那一天是八月十一號,下午,颱風天,在青山市一中的操場後門的廢舊小倉庫裡。

“丁燃,求求你,不要。”

周笑覺得面前的男人像一頭野獸一般,一隻手緊緊的禁錮著自己的雙手,他半跨坐在自己身上,任憑她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

身上的校服被一塊一塊地撕碎,布條撕裂的聲音就像把她的自尊一片片撕碎踩爛揉進泥裡。

“周笑,你欠我的,這是你欠我的。”丁燃紅著眼睛,目光裡滿是吞噬,憎惡。

“丁燃哥哥,求求你不要這樣。”

這是時隔十二年來,周笑第一次開口叫丁燃哥哥。

丁燃愣了一下,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周笑感覺到自己身上的侵犯感停了下來,像抓住了一線生機。

“丁燃哥哥,你放開我好不好。笑笑,笑笑真的好痛。”

丁燃看著自己身下的那個少女,今年應該是十九歲的年紀。長得像媽媽,大眼睛歐式的雙眼皮讓眼睛看起來格外深邃無辜。丁燃深刻地記著,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子。

五歲那年,她就是頂著這樣一雙好看的眼睛叫他“火然哥哥。”

丁燃的手撫上週笑帶著淚水混著髒汙的臉,像是暴躁的野獸突然被撫平的心緒。

“笑笑啊,可是哥哥。哥哥不能原諒你,哥哥想拖你一起下地獄啊。”

丁燃笑著,笑的像要吞了她一樣。

周笑聽著外面的風越刮越大,被吹倒的樹枝砸在了半關的捲簾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丁燃側耳聽了聽,然後勾著嘴角對身下的女孩道:“我記得十二年前我爸也是在這樣一個颱風天從我們住的那個小區跳下去的。整整三十樓啊,我就站在樓下看著,血肉模糊,四肢橫飛。”

周笑感覺自己的心被抽了一下。

記得啊,一輩子都忘不了吧。

那年青山市南城花園小區有一個人站在頂樓要跳樓,樓下聚集了一大群看客對著天台指指點點。

八歲的丁燃帶著七歲的周笑剛從外面回來,回家的路被堵的水洩不通。年幼的兩個孩子並不能聽懂大人們指指點點在說些什麼,但是丁燃選擇了轉過身捂住了周笑的眼睛。

周笑問:“丁燃哥哥發生了什麼事情?”

丁燃生怕她看到血腥的一幕,安慰她:“沒事,不關我們的事。”

丁燃最終沒能夠抵住孩童的好奇心,在最後一刻的時候選擇轉過頭去看那血淋淋的一幕。

周笑感覺周圍除了人群的尖叫聲,躲避聲,再也沒有聽到過丁燃的聲音。

直到許久許久,丁燃撕心裂肺地對著地上的那個男人衝了過去。

周笑就這樣呆愣在原地,不敢睜開眼睛,等著她信任的丁燃哥哥來帶她離開那裡。

很多年後,周笑覺得那一定是很好笑的一幕。

被害人的兒子轉過身捂住了兇手女兒的眼睛,卻在轉身的一瞬間看到自己的父親從三十樓一躍而下,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周笑最後還是看到了,在人群擁擠之下,她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了以前那個一直對她笑的丁叔叔,睜著雙眼倒在血泊中,就那樣一直盯著她。而丁燃,那隻白皙的小手此時已經沾滿了鮮血。

她想上去看看丁叔叔和丁燃哥哥的,但是她被一個男人抱走了,她的父親周建斌。

她只聽到周圍的人指指點點對著地上的丁叔叔還有行動匆忙的父親,他們說——

“這不就是剛才丁祁山剛才罵的那家人嘛,我可是從來沒見過丁岐山這麼罵人的,看來真的是把人逼到了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