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公主也愛在背後嚼舌根啊,聽到她那樣奚落千歲大人,唐姝心中也不大高興。

她低著腦袋,腳尖兒踢著地面,心不在焉的小姑娘,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踢出了一顆石子兒,正巧打在了公主的貼身宮女身上。

小宮女眼尖兒,轉身就瞧見了唐姝:“哪來的賤婢?”

承乾公主目光也看了過來。

蒼翠的青木之後,藏了個木鞦韆,上面正坐著個穿著淺綠衫兒的少女。

此刻臉色微白,嬌嫩柔軟的唇瓣輕輕抿著,呆了半晌,才從鞦韆上下來,跪在承乾公主面前。

承乾眸中一閃而過的驚豔,心中暗暗與自己較量了一番後,越發不爽生出幾分妒意來。

這樣美豔的婢女,她怎麼以前沒在祁倦府上見過?

看她的穿著,與府上其他婢女有有所分別,更別提白日裡就在府上盪鞦韆偷懶了。

承乾哼了聲,譏誚道:“不曾想閹人也玩得花,如今也學會在府中養美姬了。”

宮女見公主嘲諷,便順著承乾的話附和道:“可不是嘛公主,我聽說京中有一瓦肆,專門教女子伺候男人

唐姝有些吃驚,公主身邊的人也說話這麼豔俗的麼,她也知道對方暗諷她就是那種女子,心中霎時騰起火來。

想也沒想便道:“民女只是一個普通的丫鬟罷了,與千歲大人並無瓜葛。”

承乾譏笑:“你倒是護著那閹人。”

唐姝拳頭捏了捏,如果擱在平時,她肯定直接與對方吵起來爭辯一番,可對方是公主,她不能衝動。

她眼下身在千歲府,若是衝撞了公主,千歲大人也難辭其咎,她不想牽連他。

“公主真是令某刮目相看。”一道清潤冷淡的聲音從側方傳來。

唐姝認出了千歲大人,悄悄抬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人一身玄色長袍,不怒自威,清貴冷傲,將身旁一眾的世家子弟都比了下去。

承乾公主再傲氣,此刻也羞憤得紅了臉。

若是隻有祁倦一人,她並不怕他,可瞿映白也在他身側,承乾心亂如麻,不知道她方才所言,他們到底聽了多少。

承乾尷尬得不知如何開口,小宮女眼珠子轉了轉,故作聰明道:“是這個賤婢先衝撞了公主,千歲大人是不是也該管管內院的人了。”

唐姝眼睛微微睜大,有口難言,垂著腦袋揪著腰帶上垂下來的小穗穗,她是真的有點害怕大人會為了安撫公主罰她。

畢竟她身份那麼卑微,大人會拿她換公主消氣,再正常不過了。

唐姝心中雖這麼想,但如果祁倦真這麼做了,她一定會和他拼命,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唐姝不敢去瞧那人,也沒瞧見對方微蹙的眉眼。

祁倦冷言:“我府中的人,還輪不到一個宮女說教。”

承乾臉色一白,她雖氣惱宮女這時候還拱火一點不懂規矩,但祁倦一點面子沒給她留,她也氣得不輕。

“怎麼就管不得,本宮管一個沒有規矩的賤婢,還管不得了?”

祁倦冷臉,隻字未言。

瞿映白試圖打圓場:“殿下,祁大人自會處置不懂事的丫鬟,您千金之軀,何必紆尊降貴與一個丫鬟置氣。”

承乾心中氣不過,她打從心底瞧不起閹人,但瞿映白這樣說,她也才找回一點理智。

她貴為公主,哪能如市井村婦一般斤斤計較。就算想,也至少不能放到明面上來。

琢磨了片刻,承乾哼了聲,帶著宮女離開了,她雖沒計較下去,但也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在場青年才俊無一不捏了一把汗,唯獨那位連公主都敢頂撞的千歲,徐徐邁開步子,緩步朝跪在地上的綠衫姑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