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端午節雖說一年才只有一天,可前後的勁兒卻跟春節一樣,能持續半把個月。想來也是,不然小商小販的賣個粽子,也不能只賣一天,是不。

食神要準備粽子,囑咐蕭凌衝把粽葉和那據說叫什麼“馬蓮”的繩索一起先煮了。看盆裡已經泡了幾個小時的糯米上頭漂浮著一堆的棗子,蕭凌衝有點兒失望:“怎麼只有棗的?”

“店主給的選單,我也沒辦法的呀。你又不是沒在這頭生活過,每年的端午,主要賣的粽子還是棗的。別的餡料的大多是超市賣的速凍粽子。店主說了,這粽子呀,就是要包棗的。味道清甜倒還是次要,最主要是吃一個傳統,吃一個情懷。這人呀,很容易有種念舊的情結。包別的餡料粽子,你不知道客戶愛吃什麼。而棗粽子,主打的就是一個年代的懷舊感。”

“為什麼大部分人都愛吃棗粽子?吐核倒還不是最麻煩的,主要是棗皮很乾擾口感,扎嗓子。”

“也不一定大部分人都愛吃,只不過沒得選。消費者尚且不願意輕易踏足未知,普通創業者就更談不起創新,更承擔不起創新的試錯成本。倒不如守舊的好,就算分不到多少湯水,也好於血本無歸。”食神一邊說,一邊把粽葉捲成圓錐狀,往裡填米的時候,目光很專注。

“你看起來好像很專業的樣子。”蕭凌衝緊緊盯著食神綁粽子的手法。他之前雖然也賣粽子,但是是用棉線綁的,沒見過這種最傳統的馬蓮線,也沒有打這種活釦。

食神隨意扯了個笑,讓蕭凌衝給他遞碗,試圖借轉移話題的功夫來矇混過關。

“你要是說棗粽子味道特別清香的話,說不定可以去棗,留棗香。只不過在具體的操作落實上,要怎麼做比較好,就不知道了。棗子就那麼扔了,怪浪費的。”看了一會兒,蕭凌衝開口。

“說是那麼說,熬藥的時候經常用到大棗,煮過還不就當藥渣子的扔了。你要拿它當食物看,扔了就覺得浪費;要是拿它當調料看,就不覺得浪費了。”

“哦!我知道了。食物和調料並沒有一個分明的界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食材就是調料,調料就是食材。因為一切食物都有它自身的一個味道,也就是所謂的‘原味’,所謂的‘本色’。而調料之所以被認為是調料,只不過因為其比例小卻味重。而調料也會吃進肚子裡,所以調料也是食材。只有相對的調料,沒有絕對的調料。調料就是食用量小,但對味道的影響卻大;而食材就是食用量大,但對味道的影響卻小。食材的味道總是清淡,但卻定下來一個基調,像作畫的底色。”蕭凌衝點頭,“我上大學的時候,看食物裡有辣椒,就下意識地挑出來。因為在心裡對它的定位是調料,而不是蔬菜。”

飯店的鍋比家裡的大上不少,一鍋煮了不知道多少個粽子,蓋著蓋子煮。廚房裡又來了別的夥計,兩個人之間的話便又少了,各忙各的起來。一邊做著手上的活兒,蕭凌衝還一邊尋思,這一般的飯店,確實是不需要創新的。因為它只不過是個一日三餐的生活必需品罷了,誰也離不了的。而自己想開餐廳的初衷卻並不是這個。

這幾日的打工,因為要收集資訊,所以,那種衛生條件不好的店子也待過。可這家店雖然規模並不大,衛生條件倒是不錯,店長每天還會來檢查衛生狀況。而現在,正趕上他又來檢查衛生了。見蕭凌衝有些走神兒的樣子,連那手裡的動作都慢下來了,便微微皺眉。可還沒來得及說上句什麼,便又看見了正在切菜的食神。

刀工這麼好啊。他心裡默唸道,倒沒打擾他。要是受了驚嚇,切到手就不好了。

店長以前是幹廚師的。所以他才敢開這麼個餐館。要說起來,這老闆好像確實沒必要具備員工的技能;可是如果自己不會,就不能好好檢點底下的人,也篩選不出來廚師的水平高下。指不定被員工糊弄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