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婚紗照的那天,蕭曳霜像一隻快要破繭的蝴蝶,每一次換下來的衣服,都是她羽化成蝶之前一層一層的蛻皮。

人們都說,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媽媽從小就跟她講,優質男人是稀缺資源,可遇而不可求,一旦遇上,那就要牢牢地抓住,千萬別放手。這話聽得多了雖然總是煩,但“重要的話說三遍”還真有那麼點兒道理。蕭曳霜是個現實的人,她覺得,只要是個正常的人,都會認同“貧賤夫妻百事哀”;而她,更沒有不認同的理由。就算不是為了自己,也要為了爸媽考慮呀。

而蕭曳霜憑藉自己的學歷和美貌,雖然不能像小說裡寫的那樣嫁入豪門,但夫家好歹也是比自己的原生家庭要富裕上幾個檔次的。

婚禮當天的早上6點,蕭曳霜一動不動地坐著,任由化妝師的擺佈。她昨晚莫名地有些失眠,可卻又醒得早。雖然不算還沒睡醒,但卻有一股乏意在體內遊走。

事,都是化妝師在做;蕭曳霜閒著也是閒著,思緒多少有些飄忽了。她好像就只在一個眨眼之間,就忽而間變成了新娘,坐在這裝修得高雅華麗的房子裡,即將嫁給一個認識得不算太久的人。

伴娘是蕭曳霜的高中同學,她的妝容衣束都比蕭曳霜要簡單上許多,早早地化完妝,便蹦蹦跳跳地湊到蕭曳霜的身邊來,嘰嘰喳喳地跟她嘮嗑:“你知不知道,你說你要結婚了,咱們班級群都炸開鍋了呢!”

蕭曳霜示意性地笑了笑。她還在化妝,不方便做出太大的動作。

樓下裝飾好的婚車已經提前到達了。原本化好妝正拉著攝影師各種擺拍的新娘和伴娘在窗邊探頭探腦,已經看到了前來接親的隊伍。

等到新娘出了孃家,已經是快九點了。蕭曳霜挽著新郎的手臂,邁進那豪華的婚車。

到了酒店,新人換裝補妝,等待入場。賓客們陸陸續續地到場,氛圍在人群的烘托之下顯得越來越隆重。

在伴娘伴郎的簇擁下,在主持人形式化的祝福聲裡,新娘與新郎互念誓詞。原本流水化的流程,或許因著那古風的典雅緻辭,或許因著眼前那張同樣英俊的面龐,蕭曳霜竟然也有那麼幾個瞬間,聽不見了那些塵世的喧囂之曲,陷入了主觀自我的陶醉,真的開始相信人浪漫一生的開端,就該由著這眾人見證的儀式開啟。

賓客們都在忙著吃喝,最辛苦不得閒的反倒是新郎新娘。換了一身裙子,蕭曳霜出來,一桌一桌地敬酒,順便給夫家的人介紹自己的親友。

可走在席間的時候,她卻隱約地聽見席間議論最多的,除了自己的婚禮以外,竟然是堂弟的高考成績。也許是自己最近真的忙於籌辦婚禮的事情,顯得有些孤陋寡聞了。

到了蕭凌衝的那一桌,她特意留了餘光多打量了他父子兩個。蕭伯父倒是喜氣洋洋的,甚至有些得意忘形了,大概是剛才受了不少的阿諛奉承。倒是蕭凌衝,除了他人主動問話時回報禮貌性的微笑以外,都佯裝無意地避開一切聊天社交的機會,好像並不怎麼關心除了低頭扒飯以外的事情。

蕭志博確實是得意忘形了,就連他之前對於兒子不可思議的進步的疑惑也被他置之一旁。而八卦旋渦中心的主角,卻彷彿跟他們從來都不在一個世界。

要說這高檔酒席,就是華而不實。玻璃的旋轉圓盤疊了兩層,菜卻既不見分量多了多少也不見味道好吃到哪裡去。不過,蕭凌衝吃得很滿意,因為恰好有他愛吃的幾樣。一開始上了一個菜,不知道是什麼肉,軟塌塌滑溜溜的,下面鋪滿了米飯。蕭凌衝一看,眼睛都放光了。看旁邊的人只是夾肉,並不怎麼理睬那米飯,他夾過肉便忙不迭地舀米,對別的菜鳥也不鳥的,尤其是各色的麵食餅餃,咋看都不像個北方人。

蕭凌衝跟剛從餓籠裡放出來似的扒肉蓋飯,只在敬酒的時候象徵性地舉杯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