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些甜蜜,痛苦就來了。學校不知道從哪裡租來了一些破破爛爛的軍服,又不知道從哪裡請來了一批面向兇悍的教官,就這樣開始了軍訓。
前文已經講過,大學軍訓其實就是形式主義。但這絕對是在學生看來,學校和教官是萬萬不這麼認為的。尤其是教官。因為這些教官在部隊的級別,都是隻能被人教訓的,所以當他們有了權力去教訓別的時候,就突然威武起來,連本帶利的使用他的權力。
而這天氣也彷彿和學校商量好了似的。按理說九月下旬,正是開始轉涼的時候,但軍訓的這幾天,卻更有愈來愈熱的趨勢。可見全球變暖果然不是危言聳聽。天氣是熱的,不過人心是涼的,教官們的臉一個個比包公更加鐵面,訓練中一絲不苟,不給打一點折扣,戰軍姿一個小時絕對不提前哪怕一分鐘結束,走正步抬腿該多高,低一點就得埃踹。這種不摻水分的精神,正是值得中國廣大商家學習的。
我曾建議周濛濛如果受不了軍訓就裝病,但周濛濛還沒來得及裝病,就真病了。在一個上午的訓練中,她因為正步走的不好,被罰站半個小時,結果虛脫,光榮的倒在了訓練場上。不過周濛濛並不是最後一個勇士,之後不斷的有女生前赴後繼,英勇就義。訓練三天後,女生方隊人數驟降了五分之一。
我拜託方灼灼給周濛濛送去了水果,每天吃飯時間,都是我去食堂為周濛濛打飯,然後託她室友給她帶到宿舍。雖然每天訓練完我已經精疲力竭,但對給周濛濛送飯卻樂此不疲,此時我方覺悟如果原來只要有動力,人人都可以做雷鋒。我的精神深得周濛濛室友交口稱讚,證明我的勞動獲得了廣大群眾的肯定。
雖然男生比女生略加堅挺,但也不盡然。張一德和吳德兩人都是具有未來國家幹部的潛質,雖然還沒成為幹部,但已經落下了一身幹部的毛病。張一德比較胖,體制較弱,堅持三天,終於不忍教官摧殘,於是和吳德商量:“你是班長,要不你幫我和教官通融通融,讓我不去?”
吳德和張一德素來有隙,怎麼肯幫忙。但張一德也有手段,說:“我出錢,給教官買兩條煙,就說是咱倆送的。假如通融成功,你也不用去受那罪了,怎麼樣?”
張一德這招賄賂,用的高明。既賄賂了班長,也賄賂了教官。所謂,沒有真正的敵人,只有真正的利益,朋友和敵人在利益面前都只是屁。所以,吳德終於動心,答應和張一德合作。
此二人究竟買了多少煙,究竟使了什麼法子,我不得而知。但是次日,張一德和吳德就開始天天在宿舍裡休息了。兩人經過此事,瞬間就像親兄弟一樣親密,為了打發無聊時光,在別人去軍訓的時候,倆人就在宿舍下象棋玩。
雖然缺席軍訓的人不斷增多,學生怨聲載道,但軍訓並沒有因此而變得輕鬆。相反,強度反而一增再增。而正是因為缺席的學生太多,激化了教官和學生的矛盾,於是教官將對缺席學生的氣,全撒在出勤的學生頭上。
軍訓完畢的前一天,教官要求早上六點就集合。由於連續三天奮戰,我已經疲憊不堪,但還是強迫自己早早起來,睡眼惺忪的去了訓練場。結果發現,去了只有三分之一。這讓教練大為光火:“無組織無紀律!你們都他媽是什麼玩意!都是大爺是吧!早知道大學生們嬌生慣養,看來真的名不虛傳!為了懲罰來的不齊,每個人繞著訓練場跑十圈!”
我提出異議,說:“教官,人來的不齊,你應該找那些沒來的人算賬。我們來了的人,都是好同志,你非但不獎勵我們,還懲罰我們,這是什麼邏輯?”
教官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取消了跑圈,每人跑了五十米了事。來了的同學都很憤怒,說這年頭好同志都代壞同志受罪。我說:“沒關係,軍訓完不是還要評選優秀學員嗎,貌似評上了還給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