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那一瞬,恰對上林櫻氤氳如霧的眸子。

慕容凝安咧嘴輕笑,將手機放回了她的手上。

他的大手抬起,輕柔地落在了林櫻的臉上。

拇指在她眉眼之下輕輕地捻動,“怎麼了?這是感動了?還是解氣了?放心,你嫁了我,就是我的妻。我慕容凝安的妻子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讓人欺負的。”

慕容凝安始終噙著笑。

林櫻搖頭,將眼底的淚意逼了回去。

她給慕容凝安回了一個微笑,“都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好幸運,好像一下子從糠籮跳到了米缸裡。”

可惜這種幸運維繫不了多久。

頂多三個月。

就要滾蛋了。

“糠籮?米缸?”

慕容凝安淺喃一聲。

他認得這幾個字怎麼寫。

也能明白她的話大致是什麼意思。

不過腦子裡還是想象不出來那兩個東西的具象。

好在他並不糾結於此。

話落之時,已經牽起林櫻的小手,拉著她離開。

二人載著行禮回到隴春園時,夜已經深了。

慕容凝安的母親早已經離開,但是新房卻被她佈置的喜氣洋洋。

窗子、門戶到處都貼滿了‘囍’字。

一應傢俱全都齊全。

開門的瞬間,家的感覺就鋪面而來。

不像她租住的那個小屋。

為了省錢,什麼都沒有。

只是剛剛好棲身罷了。

“怎麼了?怎麼站在門口不動?是不是不喜歡房屋的佈置?”

慕容凝安將東西全都搬到了客廳後,見林櫻還站在門口發傻,快步走過來將她一把拉進屋子裡面,把大門關上了。

林櫻聽到這話,這才堪堪回神。

她連忙回慕容凝安,“不是的,這裡佈置的非常好,我……我只是突然間找到了家的感覺。”

“家的感覺?”

慕容凝安惑問。

林櫻點頭,“對,家的感覺。”

漂泊這些年,她早就忘了家的感覺。

再想回去的時候卻發現小時候的那個家再也不屬於自己了。

那裡是爸媽的家,是哥哥嫂嫂的家。

唯獨不是自己的家了。

所以即便知道鍾母的種種毛病。

只要鍾黎躍心裡有她,願意與她共成一個家,願意與她相互扶持,她便願意忽略這一切,和鍾黎躍攜手走下去。

沒想到的是:她錯了。

錯的太離譜。

錯的太徹底。

鍾黎躍從來就沒有愛過她。

這些年之所以選擇她,只是因為愛而不得,他的心中所愛視野之內看不到他,他這才退而求其次選擇了自己。

想想還真是可笑。

林櫻嘴角扯了個悲慼的笑,開始動手收拾自己的東西。

然而讓她尷尬的是,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這房子雖然大,但是鍾母只准備了一張床、一個可休息的房間。

其他房間要麼擺滿了書。

要麼是倉庫,全是東西。

要麼就什麼都沒有,除了空空如也的房間,只剩下還沒來得及清掃的灰塵。

林櫻只能將視線落在客廳的沙發上,打算暫時將就一下。

哪知那頭忙累了、正在歇息的慕容凝安倒水喝的時候一下子手抖,竟然將一大壺熱水翻到在沙發上,把個好好的沙發澆了個透心涼。

要不是他把自己的手也燙傷了。

林櫻都要懷疑他是故意的。

一個大男人,怎麼可能連個茶壺都拿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