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空竟然放大了般,盤旋在我的耳邊,身前身後,回聲,空…空…空…
這樣一直從遙遠的地方貼近,又飄向遠方,看不見的地方,我無法截斷它。
我幾乎絕望,下了樹杈,在地裡亂扔了石頭,土塊。
我強烈的拒絕,令我極度不安,快到無法控制的地步了?
人生怎麼會是空?我的努力,奮鬥的半生算是錯誤?我搖頭,不承認這一點。
我在菜園裡來回走動,踩在菜地上,菜心上,沒了心疼的感覺,就像麻木了一樣。
我被這可怕的空死死地纏住了,什麼也轉移不了我的視線,它是一股強大的吸引力,無法用語言描述的那種巨大。
它試圖要制服我,完全聽從它的,它是對的,它的聲音一直在,越來越大。
這種無形的折磨來的這麼快,又這麼猛烈,我意識到自己已經快招架不住了。
我捂住耳朵,閉上雙眼,有意識的掙扎,我顯然不是它的對手,頃刻間我建立的壁壘在它的進度下瓦解了。
是的,人生是一場空,所追求的,努力的在離開這個世界時一切都不存在,留下一具硬邦邦的屍體,是來到這個世界的唯一留戀。
我滿腔的熱血像被潑了一瓢冷水,感覺上那麼清醒,我再一次地重複著空的重要性,就像今天我是一個臨死的人,我人生的經歷猶如曇花一現。
我要走了,帶不走一分一厘,我什麼也沒有撈到。
我為什麼活著?
那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如果生命是場空,我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我抓著胸膛,撕裂衣服,挖心般地想擰開胸膛的水龍頭,讓水嘩嘩流,這樣我就明白了一切,心中就敞亮了。
然而我的撕裂就像導火線,令我胸口鬱悶,簡直不能正常呼吸。
曾經我行我素,那麼自命不凡的我,跪在地上,就像一個精神上的乞丐,渴求有人幫我,希望天空顯現曙光。
任憑我如何叫喊,我的行為愈加步入心靈的深淵。
在那裡,空就在等待我,在那裡,我的一切都空了,我活著,為什麼?
我知道,我正在戰勝身體的獸性,讓人的思想站立起來。
我知道,我正在抓住近乎遼闊的萬千世界,抖動它們的咽喉,能吐出精髓。
我盼望奇蹟,相信這不是天方夜譚,可是,我太渺小了。
天上有顆星星在嘲諷我,認為我自不量力,夜色的黑完全包圍著我。
我的肉體站在方寸之地,就像螞蟻站在我的手掌心,那是我在地球的位置,我渾身無力,這該死的空,快毀掉了我。
我認為,發現了真理,一種絕對意義上的真理。
它令我跪拜在它的腳下,癱瘓無力,幾近殘廢。
它困著我的眼耳鼻身舌,讓我必須按它的行程度過一生。
我是個懦弱的人類,它說的沒錯,最後,我跟隨在他的左右,伺候它,聽命它,這不是懦弱的表現,更不是懦弱無能,它說,我即將活出明白的人生。
我點點頭,是相信的。
地裡的蛙開始齊鳴,天上的鳥兒離開了樹枝,在覓食,隱隱約約中我聽見了公雞的打鳴,但又不確定。
夜開始黑的蛻變,一切都在剎那發生改變,我感覺地在移動,天在旋轉,世界是動的,人也是變的,沒有一樣東西是固定不變的。
我在地球的某一處,又似乎站在地球的中心,我與地球的關係,就像雙胞胎,連著又合著。
這突然的發現,超乎了我的思考範圍,它明明在那兒存在著,幾億年,我才剛剛發現。
就像我是一個外星人,剛來地球,我正在陌生而又好奇的觀察著地球的一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