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子開始亂了。
無奈般地刷牙洗臉,收拾行裝,簡單地吃過早餐,衝了一杯苦咖啡,眼前沒有好主意,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等我準點抵達公司的時候,公司裡已經炸開了鍋,同事之間議論紛紛,交頭接耳,毫無平日安靜的秩序。
我還未在自己的凳子上坐穩,麥克就大踏步地飛奔靠向我,並朝我大喊:
“彼得,今天無政府狀態,聽說約翰度假去了,剛買了一輛遊艇,前老闆獲得了一大筆現金,也不知道去哪兒瀟灑了。”
“哎,今天約翰不在。” 我在心中大叫了一聲,呼吸從喉嚨迅速松到了心臟口,亂跳的心臟終於暫時安穩了,這的確是個好訊息。
時間就是機會,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事情變得錯綜複雜,的確需要整理思緒。
我所有的思考都卡在了約翰這件事情上。眼睛花了般,耳朵聾了般,嘴巴啞了般,活生生地圈在一個迷宮裡。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閉著眼睛,電腦開啟狀態,處於未開機。
周圍的聲音此起彼伏,一陣緩一陣急,但沒有消停。
也許,今天大家都自由了,曾經壓抑的辦公室精英們終於逮住了難得的機會,可以放肆一把。
是呀,誰願像個機器人一樣整日坐在電腦旁,一動不動,那也是被逼出來的。
人是鮮活的,有生命力的動物,這一刻,才暴露出了動物的真面目,人們自由了。
我卻被困在某個地方,像個黑洞,黑洞並不令我膽怯。
我缺一個答案。
我保持儘可能地捂住耳朵,又試圖開啟耳朵,不受他們的干擾。
想到約翰之間的變化,如何走得自然,是個難題。
我玩起了筆筒裡的鋼筆,在手中飛舞,緩衝心中的茫然。 又鑽進思維的世界中,就像等待奇蹟一般。
約翰來公司已有四年多,他的收入比我低,平日開銷卻比我大,並且支出高我許多。雖然沒有明確的數字,算下來,他的工資根本不夠開銷。
他到底是如何成為老闆的?又用多少錢收購了這家公司?他的錢來自於哪裡?
辦公室成了開放的場所,有人煮咖啡散發香味,有人放音樂,撥動旋律。有人抽菸,傳來咳嗽的刺鼻味。還有人打起了撲克的吆喝聲,簡直無法無天似的。
沒有老闆的日子,我們太舒服了。
如果這樣也算工作,能出成果,就沒有一個華爾街,精英都是泡沫做的。
說實話,我們從沒有這樣為所欲為,我也相信這僅是一個短暫的放鬆與自由,人們會自覺地靜下來,埋頭苦幹。
每個人手中堆滿了要辦的案子,要接待的客戶,要打的電話,忙不完的活兒。眼下,放鬆是最好的。
人們應該常常有這樣的機會,拉近了同事之間的感情與交流,緩解了身體的麻木,放鬆了緊張的情緒,快樂是生命的源泉,事業也是有人情味的。
這些黑頭髮白頭髮黃頭髮的扎堆,都各自有自己的小心思,統一被美國法律拿捏著,沒有人違背法律,但到底遵守幾分道德,真不好說。
況且道德的標準又是什麼?高低之間統一又有什麼樣的法律?
以至於來自五湖四海,各個國家各自膚色的混裝在一起,最麻煩的就是管理。
同事們時常抱怨管理上漏洞百出,當然也會挑三揀四,反抗的,妥協的,沉默的,發聲的。
今天,同事找到了共同的視窗發洩,放下時間,換些自由與輕鬆。
沒有人認真工作,除了我。
麥克又在辦公室奔跑,我聽到他的故意譏諷:
“看,彼得,那個亞洲佬,永遠那麼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