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後,王菩薩坐在我的身邊。

我發覺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王菩薩說:

“我高燒三天,又說胡話,醫生認為我思想高度緊張,患有抑鬱,要打針吃藥。”

我在心中承認,是的,我是個病人。

癱軟在床上,有種被活埋的絕望,那是冰冷的體驗。

王菩薩在耳邊灌輸了許多寬慰後,我沒有聽進去一句。

我的腦子被塞死了,心像個木偶,留下我一個人在房裡,他離開了。

緊接著腦袋嗡嗡作響,像爆炸了似的,我聽見內心在呼喚救救我,卻沒有喊出聲。

就這樣傻傻地等著王菩薩又一次到來。

他一進門,看了我一眼,就狠狠地幹瞪我,又幹咳了一聲,見我沒有任何反應,端起一杯水朝我的臉上潑來。

“你這是做什麼?” 我被冰水冰的條件反射,大吼一聲。

“還好,我以為你死了。”

王菩薩半開玩笑地說。

又拿毛巾擦拭我身上臉上的水。

“你呀,口口聲聲說活明白了,你一點都沒有活明白,你活的一塌糊塗。”

王菩薩邊說邊拍打我的肩膀,身子,大腿,腳,他似乎在用這樣的方式敲醒我似的。

“你行,就是你活的明白。”

不知為什麼我懟了回去,可是說完又後悔了。

我知道他是關心我,我只好又摔了一句:

“換你這樣,兩次打擊,最親的孩子,自己的父親同一時間離開了,你敢說你可以,笑的出來,你說,什麼是親情?”

我希望並等待他的回答,瞪大眼睛望著他。

“該怎麼過就怎麼過,過一天算一天。”

王菩薩說的慢悠悠地。

他的樣子完全不是我想看到的,我認為他會設身處地地站在我的立場想想。

“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唱起了反調。

在我的內心,希望他認可,贊同我的話,走進我的情緒裡,陪伴我。

“學習那些聖人,賢人,瞭解一下中國古老的文化,你的精神就立起來了。

是人都有悲傷,也要適可而止,你沒完沒了的,也害了自己,中國人講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執著快樂,也不執著悲傷。

人都走了,沉浸在悲傷中活不出自己來,到底為什麼?你這樣尤為哪般?”

“為了哪般?我為什麼這樣?”

我在心中反問。

“我為什麼這樣?深陷其中?”

我學著王菩薩的口氣反問自己,硬是把自己問的愣住了。

“誰在控制我?”

我的反思一下又拉到了曾經的那個頻率,並迅速意識到背後的原因。

他們已經走了,再也不能回來,我還活著,無法接受他們的離開。

可是這種不可接受,就是不得不接受,而我卻強烈的不接受已經成為事實的事情。

我固執地拒絕認為他不是真的,儘管已經成真。

難道這也是潛意識的作用?我想到了這點。

它為什麼控制我?

我為什麼不能接受必須要接受的事實?

我在頭腦裡反問頭腦中任何一個幻境般的東西,層出不窮的雜念,他們猶如過眼雲煙,沒有答案。

但奇妙的是,我的悲傷開始降低了。

明顯,精神恢復了一點。

我感覺又充滿了力量,有種重生的感覺。

這種轉變簡直是一種理性的改變,是在我觀察下細心的發覺。

我意識到這種觀察力改變了我的情緒,由強變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