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我的人生又發生了翻天地覆的改變。
曾經想過的,誓言的一切,都煙消雲散,就像根本沒有發生過。
可這該死的記憶,充滿著痛苦。
這巨大的轉折,弄暈了我的頭腦,我幾乎沒有能力掙扎,這對於我,是致命的打擊。
珍妮弗的精神是我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當她坍塌時,我也失去了希望。
這一天的到來,簡直又是一個意外。
第二天一大早,王菩薩又來了,他說有我的緊急電話。
我想也沒想,又直奔辦公室,拿起話筒,哭著:
對不起,珍妮弗。
“光子,我是大伯。”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越南家鄉方言。
我趕緊止住了哭,又反問了一句你是誰?才聽出是伯父,我父親的哥哥聲音,就喊了一聲:
“伯父,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不說這些了,你回越南吧!你父親不行了。”
伯父的聲音沉重。
“你不是開玩笑?父親身體一向很好,這是真的?”
我不相信伯父的話,確切的說,不願相信,就毫不客氣地懟回去了。
相信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假設而已,但同時我的內心忐忑不安,又有種不祥的兆頭。
“狗日的,老子和你開玩笑?你給我趕快滾回來。”
伯父啪的掛掉了電話。
“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菩薩一種急切的關懷。
我愣在原地,非常安靜地說:
“我爸爸快死了。”
沒有眼淚,沒有一絲痛苦的情緒。
我一屁股坐在王菩薩的辦公椅上,雙腿灌滿了沉鉛,嘴巴哆嗦,就像一個被電擊的人,失去了人的知覺和情感。
就連王菩薩的聲音,也聽不清楚。
緊接著我的頭炸裂的痛,跑到菜地裡打滾,疼痛並沒有緩解,頭要爆炸了似的,我大喊救命。
聲音喚來了王菩薩和二傻子,他們試圖安慰我。
我拿起手中的土疙瘩,朝四面八方扔去,口中大叫:
“爸爸,爸爸。”
暈了過去。
“人生難呀,誰的人生都不容易。”
我聽到弱弱的聲音在耳邊來回。
“哎,彼得父親怎麼了?他能回國嗎?”
二傻子聲音,很著急,充滿擔憂。
“他的改造也過半了,按道理,他父親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是可以申請,不過這需要時間,太突然了。”
王菩薩嘆了一聲,也夾雜著不安,充滿顧慮。
“那趕快申請吧!別耽誤了時間,這大事!恐怕他又要難過一陣子。” 二傻子聲音又細又柔。
“等他醒了再商量。” 王菩薩回應。
這時,王菩薩見我慢慢睜開眼睛,又問我好點沒有,又問我好點沒有?
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真相。
王菩薩和二傻子看了我幾眼,停了幾分鐘,就說:
“那你趕快整理東西,我去申請,你儘快回國,越快越好。”
說完,他拍了一下二傻子,就離開了。
“人最終都要死的,早晚的事情。”
二傻子坐在我旁邊,遞給我一瓶水。
“我坐牢的時候,就想了很多,命呀,認命呀!”
“你要回去嗎?” 二傻子看了我一眼,問道。
“我想現在就走,可又沒有臉見父親,我是個不孝的兒子。”
就算回答了二傻子。
這個時候我的內心翻滾,腦袋裡幻象叢生,幾乎無法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