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出這雞舍,他又回到了草民,那滿身的光榮被亞光色的黑暗淹沒了。
他喜歡打打罵罵,拿女人調情,愛開黃色玩笑,一點兒也不正經,那是骨子裡的壞。
他在農場中小有名氣,全因他那滿口油膩的嘴巴,攪到幾百號男人慾望蠢蠢欲動,為這事,王菩薩警告過多次,一年多了,說的王菩薩也麻木了,他依然我行我素。
氣的王菩薩要懲罰他,改不了幾天逃過了懲罰,又回到了原狀,他也坦言,這是老習氣,改不了,要是能改,他早離開這兒了。
我受二傻子影響極大。
一方面我看到了他的光輝,那麼顯著,在這農場中,他像點點星星燎原之火花,少有的榜樣,他簡直在補充我的能量。
另一方面,我討厭他的某些觀點,比如關於女人,厭惡到了極點,我想靠近他,更想遠離他,和他相處的幾天下來,我思緒的起伏遠比我幹活更累。
我在思考,他是如何消耗我的,我又在琢磨,是潛意識控制了我?還是我被他的潛意識控制了?我為什麼不能輕鬆自在?關於我的頭腦,哎…
二傻子其實完全不知曉我的心理活動,我也是對外保密的。我認為也沒有同他交流這些的必要。
雞瘟發的時候,我替上帝為死去的雞祈禱,他罵了我,說我神叨叨的,上帝在哪裡呀?讓我拿出來給他看看,說我哈佛畢業的,也愛搞西方這一套。
他認為古老的文明來自印度,不過經歷的一些事,他對那些古老文明也產生了質疑,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思想上的變化令我升起了探索的興趣,這也是不想拒絕他的原因之一。
他也受自己的潛意識控制嗎?他改變的,不變的習氣都是潛意識作怪嗎?他會變,也會不變?難道,難道,我也是這樣?
我總是毫不知情地想著想著就很容易陷入這樣的反問與反思中,我對我自己,以及對二傻子都生起了很多警覺,又不像懷疑,我想從我自己起這,從他那兒拿到一些答案,現在看來,什麼都沒有拿到,又像拿到了什麼。
忙完雞舍的活,雞又恢復了正常,我那邊菜地裡的豆角已經長滿了,廣東是中國的南方,一進入夏天,異常溼熱,蔬菜長勢兇猛。
豆角五分地,摘豆子是個麻煩活,一架少說摘一籃子,來來回回數不清得多少籃子。
王菩薩說了,今年的豆角長勢這麼好,我有功,誇我是個勤快的人,收完這一茬,留一少部分放到食堂裡吃,剩下的用來涼成豆乾,儲存起來冬天吃,也有人說廣東是沒有冬天的,沒有必要儲存,這是王菩薩在磨練我罷了。
這倒喜了我的心,我沒有曬過乾菜,想嘗試新鮮的事物。
二傻子是個機靈的人,他為了報答我,閒下來時就同我一起收豆角,豆角的收成也得搶時間,耽誤一兩天就老了,要是晾曬後吃口感就沒有那麼鮮嫩了。
巧的是,我們加了班,一樣幹到半夜去,這是因為中午這熱實在下不了地,傍晚時分才開始幹活,晚上自然愈發涼快,只能少睡一會兒了。
我們兩個都在爭取獎勵,但至今不知道是什麼。
為了逃避二傻子對女人的心態粘連,我改成早起,將他捆紮好的一把把豆角拉到板車上,再放進燒好的熱水大鍋中,翻滾豆角至發軟,然後撈起,控幹水分,又一根一根地掛在繩子上曬起來。
我在菜地的空地上支起一口鍋,運了幾大鐵桶井水,又增添了木材,這燙豆角的事就在菜地旁幹了起來,繩子也沿著小路一直延下去。
在太陽昇起來之前,第一根繩子已經掛滿了,我接著掛了第二,第三根繩子。
二傻子這時候犯困,他晚上睡了前半夜,後半夜就來菜地裡找我了,結果捕了一個空,他就罵我騙了他,還不如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