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大道向東,我的寶馬行駛在列剋星敦大道上,車駛入了美國最富有的白人區。

受約翰的邀請,今天要去見凱迪斯。

我的內心有些忐忑不安,右手握方向盤,牙齒咬著左手大拇指,心中有些亂糟糟的,翻騰起來的思緒很多,頭腦濛濛的,有些混亂。

開啟窗戶後,街上的刺耳車鳴,人沸騰,更加令人不安。

不知道自己出了什麼問題,莫名其妙的不舒服,身體又還是正常的。這種不舒服像是從某個地方升起來的,卻又不知道到底哪兒跑出來的。

我對這種捉摸不透,不能及時有解決辦法的東西,有些無力感,真像有某種存在,正控制我,可又完全沒有想到這個份上來。

我是我的身體,車是我的陪伴,一定是大腦出了問題,但很快又被反駁回去,不會承認。

我喜歡實際有用的東西。

儘管來美國八年,至今沒有去過教堂,周圍許多人也沒有信仰。他們都是城市的精英。

我認為信仰與社會貢獻,人的成功無關。

亞洲人是出了名的勤奮,永不對失敗低頭,成就了今天的我。

命運是幹出來的,這就是我目前的信條。

在離開第五大道後,車駛入了高速。

我關上窗戶。

一個男人的模樣從車窗旁一閃而過,像極了表哥。我迫不及待地降下半截左側的玻璃,頭伸向外側,喊了一聲“表哥”。

玻璃外是高樓,汽車,高架橋,映在馬路兩側金黃色的葉子,鋪滿了路面。

我發覺剛剛是眼睛產生的一種幻覺,根本沒有表哥。路上只有飛奔的汽車,卡車,呼嘯來往。

有一瞬間,又回到了昨天的夢境,這讓我想起表哥,還有夢境中的呼喊聲。

一片落葉飛舞剛好掉進車內,落在方向盤上,又滑落到我的衣服上。

我低頭用左手觸控時,上一秒的念頭在抬起頭看手中的黃葉時消失。

過去就像不存在,從未有發生,不再追究前一刻的一切。

落葉令我有些感傷,想起年邁還在越南的父親,他過的還好嗎?有一陣子我們沒有通話。

父親一直是我心中的榜樣,他一生都在奮鬥的路上,如今還在經營魚莊,賺了不少錢,養活自己足夠了。

他不需要物質上的支援。

男人就該有擔當,像條漢子,他是這樣做的,父親的影響是一生的。還教我逃離饑荒,親手將我送來美國。

父親對我器重,很看好,他認為我在美國還沒有混得出色。我認為父親是個極有野心的人,只可惜生不逢時,沒有出人頭地。

父親將希望寄託給了我。希望我也完成他的理想,確切地說,是我的夢想。

這又讓我提起十足的精氣神,加速油門,自卑感刷刷地掉落。

抖了抖左腳,又扭了扭脖子,拉了拉領帶,必須抓住它。我暗想,牙也咬的吱吱地響。

車停在長島福克郡,一棟美麗的城堡莊園就矗立在我的眼前。

整個莊園是純白色的,中間高高矗立,兩側有三層樓高,房子看上去可以容納數百人居住。

我暗自觀嘆,又想著有朝一日自己也擁有這樣,或者更豪華的。這樣一想,就平靜了許多。

我進入了真正的一流頂尖富人區。

這裡的每一棟都價值連城,又各具特點,互不遜色。每一棟都與另一棟似乎在競爭,都具有競爭力。

我彷彿看見了這些主人非凡的成就,卓越的地位,了不起的身價,成就了一棟又一棟的閃閃發亮,金碧輝煌。

想入住這裡的房子,就先成為這樣的人。像凱迪斯這樣的人,該怎麼樣靠近他?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