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
找不到他,又聽不見聲音,抗拒也無力支撐下去。我在絕望裡僅剩一次吸氣給了表哥。
這是一個奇特的夢,像是在現實中發生過的,歷歷在目。
夢醒時身體上虛汗淋漓,六神無主,簡直剛剛從這件事真實抽身出來,死而復生。卻又未得到真正的解脫,反而陷進去了,困擾不堪。
我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早上9點鐘。
拉開窗簾,窗戶上有一層霧氣,用手抹開了它,推開玻璃窗,一陣清涼微帶寒氣的細風進入鼻樑,飛入鼻孔。
我深呼吸,心跳降了下來,吞了一口水下肚,喉嚨有些滋潤。胃部一股酸水泛上來,打了一個嗝。
心口燒的灼熱,肚子咕咕的叫,腹腔完全空了。肩部像有塊磚頭死死地壓住,無法向兩側開啟雙臂,脖子動也不能動,稍微轉動一下,發出咔咔地響,斷了般脆。
口裡包滿了苦水,兩側的牙齦腫痛,扁桃體許是又大了。舌頭像是冒著火,眼睛也著火了。用力揉了揉眼睛,又癢又痛又幹,難以看得清遠方。
近處,是個霧濛濛的陰天,氣溫低了。
九月的紐約,秋天來了。
我無意間“哎”了一聲,不知道為何。
站在窗前不到五分鐘,屋外的冷空氣鑽進了我的衣服褲子裡,鑽到房間的每個角落中。
怕冷,趕緊又關上窗。奇怪,以前是怕熱的,再冷的天,也受得起,這是怎麼了?我的身體某一處傳來了這樣的聲音,可沒有走幾步,它又消失了。
我急著去尿,憋了很久,尿液中全是泡沫,顏色橘黃,散發著臭味。
剛想走出廁所門,又想上大的,肚子絞疼。在蹲廁上蹲了10分鐘,拉出了羊蛋蛋。肚子裡的氣與屎還卡在那兒,大多數沒有排出來。
剛站起來,頭部有些眩暈,眼花,頸部像錘子刺般脹痛。口水吐出來後,飢餓感來臨。
我照了照鏡子,下巴長了大片痘痘,像是一夜之間冒出來的,額頭佈滿了橫紋,白眼仁變成了猩紅色,黑色部分像死人一般,無光,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的夢給嚇的。
我摸著飢餓的腸胃,哀嘆轉眼一個晚上的功夫,變老了。
不是歲月讓人老,一個夢,就能夠讓人一夜之間滄桑,我還發現了幾根白髮。
這場夢,弄得人很是頹廢,這到底怎麼了?從小到大,做了無數的夢,也有很可怕的夢,但沒有一個夢,像這個般,丟了魂。
我帶著思考,穿著拖鞋,走得慢吞吞,朝廚房的方向去。
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思考,這是怎麼回事?
我到底是誰?
是誰在思考?
拉開冰箱的雙門,裡面空空的,只有幾瓶啤酒。
我的直覺想吃一口新鮮的水果,一杯溫水,一杯熱咖啡都好。
家裡沒有水果了,平時也不愛吃,水壺很久不用了,況且習慣了冰鎮的水。熱咖啡衝起來又夠麻煩,這個念頭一下子從頭腦中過濾掉了。
左手在胃部滑動,胃部的乾熱像是冒火了,燒的疼痛難忍。
看了一眼啤酒,沒想那麼多,開啟瓶蓋,咕咚咕咚地幹完了一瓶。胃早已習慣了這樣待遇。
幾分鐘後,我像一個正常人,終於清醒了。“啊”了一聲,作為發洩,伴隨的思考也消失了。
我又聳了聳肩,乾咳了幾聲,跺了幾下腳,甩了甩胳膊,幹勁又恢復了。
夢境幾乎從大腦中像幻覺般無影無蹤。
昨天又像沒有發生過。我又投入了新的一天,開始熱血沸騰。
這是我來美國的第八年。這八年期間我沒有回過越南。
父親還健在,身體硬朗。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