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結束,容清璋把應慄慄打發出去。

他獨自來到書房。

在書房左側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宮裝女子畫像。

畫中女子身段纖細風流,容貌傾城絕豔,正是已故的玉貴妃。

當年父皇和母妃緣何離心,容清璋不清楚。

只記得那年除夕,母親失魂落魄的回到關雎宮,隨後禁軍就將關雎宮團團圍住。

次日一道聖旨傳遍前朝後宮。

當朝貴妃盛氏,恃寵而驕,弄權後宮,忠奸不辨,難堪貴妃之位,故褫奪一切封號,禁足關雎宮,生不得出,死不同葬。

那一年,容清璋剛滿六歲。

雖說玉貴妃是去年年初離世的。

可在容清璋心裡,六歲那年,他就已經失去了母親。

父皇與母妃的恩怨,沒有波及到他。

但是,人人都知道,七皇子是子憑母貴。

既然母親失寵,他這個七皇子的地位,自然也是一落千丈。

兩年前,皇后薨逝,如今後宮由二皇子生母鄭貴妃統管,二皇子的地位如今正處於鼎盛。

從舅舅口中得知,當今朝臣有近半數,都屬意二皇子承太子位。

只是父皇始終沒有表態。

至於他自己,是否對那個皇位有想法。

目前是沒有的,以後不好說。

提筆寫了一頁字,聽到窗外傳來“篤篤”聲。

少年抬頭看著窗外,好看的桃花眼,染上一點陰翳。

抬腳上前,推開窗戶,一眼便看到了應慄慄。

“小栗子,你在做什麼?”

循聲看來,應慄慄抓著一把“草”,好看的杏眼顯得古靈精怪。

可惜一開口就是個小憨憨。

“殿下,我找到了野菜。”

容清璋雙臂在窗框交疊,卸下心中戾氣,“什麼野菜?”

“苦菜。”揚了揚手裡的野菜,應慄慄道:“可以涼拌,不過咱們關雎宮不開火,可以洗淨曬乾後泡水喝,清熱解毒。”

“你會下廚?”這小傻子提了兩回了。

他覺得好笑,御膳房的膳食,她看來是真的不喜歡。

只是,出身貧苦的小姑娘,吃過多少美味膳食,居然敢嫌棄宮裡的御廚。

“會啊!”應慄慄繼續找野菜,“國公府的膳食就很美味,宮裡的油鹽用料太多了。”

之前跟著盛國公進宮,還略微有點期待。

這可是皇宮啊,宮廷膳食應該很不錯吧。

誰知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特別鹹,還特別膩。

就中午那道醬鴨子,等這位主子用完,到她的時候,一口下去就是半口油。

膩的人反胃。

容清璋不重口腹之慾。

如今他還在三年孝期,飲食不能大魚大肉,每餐一道葷腥,他基本動不了幾筷子,都賞給元嬤嬤等人了。

“殿下,晚上真的要讓我守夜呀?”她皺著眉頭,一張小臉略微有點……醜。

容清璋勾勾手指。

她攥著一把菜走上前。

剛一靠近,少年伸出手臂,指尖點在她的眉心。

“別皺眉,本來就不好看,一皺眉更醜,有礙觀瞻。”

應慄慄險些沒被氣笑了。

居然說她醜?

好吧,的確有點。

這小姑娘會走路就開始幹活,後來更被父母長輩發賣。

她是在國公府的大通鋪醒來的,面板略黑,長得比後世同齡孩子要矮小。

不知道宮裡的環境養不養人,過些年希望能長開。

她不想從小丑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