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講到這個份上,劉成也不能再說什麼,“好吧,不過我要提醒長姑娘,裡面任何一樣東西都可能是涉及命案的證據,所以長姑娘只可見不可動。”
“好。”顏惜微爽快地答應,這已經是她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了。
這間廂房是李舉夫婦的房間,一應傢俱用的皆是上好榆木,質地堅硬,花紋漂亮,尤其是那張千工床,泥金彩漆、螺鈿鑲嵌,極是精緻,三面皆被嵌有云母的屏風包圍著,床前的踏步前掛落、倚欄、飄簷花罩一應俱全。
這床是季氏的陪嫁,可見她在家中時必定極受父母寵愛,所以她那個八品縣尉的父親才會捨得打造這麼一張精緻的千工床。
房間右側是一個兩門的榆木通頂櫃子,旁邊擺著一張梳妝檯,上面的銅鏡被打磨得極是光滑,不染一絲塵埃,顯然主人很是愛惜,日日擦拭。
妝臺的一角染著尚未乾涸的血跡,地上亦有一個小小的血泊,應該就是李趙氏留下的。
顏惜微仔細打量著廂房的每一個角落,將所有細節都牢牢記在腦中,這一會兒功夫,她已經發現了幾處疑點。
她的目光掠過妝臺,正欲看向別處,忽地心中一動,趕緊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妝臺底下,那裡默默躺著一個墨綠色的盤扣。
因為顏色近乎於黑,又是在陰影處,所以一直沒人發現這個盤扣的存在,顏惜微心中一喜,若沒有猜錯,這個應該是李趙氏從兇手身上扯下來的。
她正欲撿起盤扣,卻被一個人搶先一步,是劉成,他撿起後交給劉五,“帶回去放進證物房中。”
在說這話時,劉成目光有意無意地在顏惜微臉上掠過。
顏惜微心中懊惱,卻也無可奈何,畢竟她出現在這裡本身就名不正言不順。
不能親自拿在手中觀察證物,顏惜微心中略有些遺憾,卻也無可奈何,畢竟劉成事先就說明了,在李府之中,她只可見不可動。
不一會兒,劉五又找到一樣證物,是一雙被踢到床下的千層底黑靴,聯想到李四被帶去衙門的時候沒有穿鞋,應該就是他的了。
顏惜微瞧著劉五拿在手裡的鞋子若有所思,這鞋底未免乾淨的過份了些,昨夜她一夜未睡,大概亥時一刻的時候,隱約聽到外頭有淅瀝瀝的雨聲,時間不長,也就片刻功夫,清晨起來的時候,地面還有有些許殘留的水漬,可見昨夜真的下過雨。
昨夜風大,街上多有浮塵,一旦下雨,浮在空氣中的灰塵就會被衝到地上,在這樣的路面走過,鞋底絕不會如此乾淨,除非……李四根本就沒有走過路!
接下來的時候,劉成他們又先後找到幾樣證物,分別是一條繡有蘭花的手帕與一塊下人的腰牌,還有幾個散碎銅板,只是……隨著證物找到的越多,顏惜微眉頭就皺得越緊。
夢裡,根據卷宗記載,此次搜查除了那雙鞋與手帕之外,並沒有找到其他證物,與眼前的景象大相徑庭。
奇怪,是因為她的介入而讓夢境與現實產生了偏差嗎?
時至現在,顏惜微已經不會懷疑夢境的真假,這其中必定是出了問題。
“公子?公子?”劉成的聲音將顏惜微從沉思中拉了回來,她定一定心神,“在,劉捕頭有什麼事?”
“沒什麼。”劉成神情憨厚的笑著,“就是瞧見公子眉宇不展,所以好奇問問,可是我們哪裡做錯了或者搜的不對,若有,還請公子指點。”
“劉捕頭說笑了,誰不知劉捕頭是辦案查證的高手,我可不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顏惜微言辭真切的說著,隨即環顧了四周一眼,嘆息道:“我只是想起李趙氏,雖說 無親無故,但到底是活生生的一條性命,說沒就沒了,未免有些難過。”
劉成神情一鬆,笑道:“公子頭一回接觸命案,難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