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呢?”顏惜微四下看了一眼,不⻅顏秉文人影。

“父親燉了⻥湯,不放心福伯,這會兒正守在廚房看火呢。”顏惜晴脆聲回答,一旁的小妹聽到“⻥湯”的時候,兩隻眼睛頓時彎成了小小的月牙。

“來嘍!”顏秉文捧著一碗燉得乳白色的鯽⻥湯快步走了進來,濃郁的香氣在偏廳四散瀰漫,勾得人⻝指大動,尤其是顏小妹,饞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顏惜微與馮氏都在,顏秉文清瘦儒雅的臉龐露出笑容,“快坐下吃飯,嚐嚐為父親手燉的⻥頭湯,足足燉了一個多時辰,這鮮味都出來了。”

馮氏斂袖替他拭去額頭的汗,心疼地埋怨道:“這麼熱的天燉什麼湯,悶在廚房裡也不怕把自己給熱中暑了。”

“這才初夏,能有多熱,不礙事的。”顏秉文笑道:“難得有這麼新鮮的鯽⻥,不燉湯可惜了。”說著,他又催促道:“快給幾個丫頭盛上。”

都說君子遠離庖廚,顏秉文卻是個例外,有著一手不俗的廚藝,得空的時候就會下廚做幾個拿手小菜給妻女們換換口味;他燉的鯽⻥湯更是一絕,湯色乳白,入口只有⻥的鮮味而幾乎聞不到腥氣,堪比那些個大酒樓的師傅,嘗過的人無一不稱讚。

顏惜微接過馮氏遞來的⻥湯,又看看圍桌而坐的一家人,嘴⻆揚起一抹溫柔眷戀的笑意,眼底更是隱隱有淚意浮現。

這樣司空⻅慣的場景,對於剛剛經歷過家破人亡的噩夢的她而言,是那麼的彌足珍貴,希望......那真的只是一個夢,一個荒誕離奇,與現實無關的夢。

“愣著做什麼,快喝啊。”顏秉文的話驚醒了顏惜微,笑著答應一聲,低頭小口 小口地喝著⻥湯,鮮香醇厚的⻥湯順著喉嚨落入腹中,極是舒服。

那廂,顏小妹已是喝完了一碗,意猶未盡地咂著嘴道:“母親,我還要。”

馮氏還沒來得及答應,顏惜晴已是搶先道:“喝那麼多湯,飯還吃不吃,也不怕 撐破了肚子。”說著,她對馮氏道:“母親,我記得小妹這身衣裳是立春的時候剛做 的吧,您瞧瞧這才多久,釦子都快被撐開了。”

馮氏瞧著小女兒把衣裳頂得鼓鼓囊囊的小肚腩,面露憂色;確實,小妹最近⻓得快了些,六歲的小人兒,摸上去全是肉,幾乎每到一個季節就得做一身衣裳,饒是這樣,也快包不住這肚子了。

“才沒有呢,肚子......肚子本來就這樣。”顏小妹摸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有些 心虛地辯解著。

顏秉文笑道:“你二姐說得沒錯,還是先吃飯吧,湯晚些再喝。”

“哦。”⻅顏秉文發了話,顏小妹就是再不情願也只得答應,悶悶不樂地接過馮氏遞來的飯碗。

家裡頭就屬這個二姐最壞,一逮著機會就訓她,還是母親和⻓姐最好,從來不兇她。

顏小妹這樣想著,悄悄往顏惜晴的方向瞧去,哪知後者也正好在瞧她,四目相對,嚇得她趕緊低下頭,慌亂地扒著白米飯,連心心念唸的⻥肉也忘了夾。

看到顏小妹這個慫包樣,顏惜晴又好氣又好笑,想了想,夾起一塊最肥嫩的⻥肉放到她碗裡,嘴上卻是一慣的兇悍樣,“給,別回頭又說我不讓你吃。”

“謝謝二姐。”顏小妹眼睛一亮,到底是孩子,看到有好吃的,頓時忘了生氣,喜滋滋地吃了起來。

暮色下,一道人影穿過綠樹成蔭的院落來到偏廳外,恭敬地喊了一聲“大人”。

“劉捕頭?你怎麼來了?”顏秉文⻅到來人,頗有些詫異,擱下筷子走了出去,他並沒有注意到⻓女瞬間陰沉下來的面容。

來者正是樂平縣衙捕頭劉成,看到顏秉文出來,他迎上來道:“卑職⻅晌午送來的幾條鯽⻥大人頗為喜歡,便又去釣了幾條來,您瞧,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