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二十六）敢不敢同我比 (第1/1頁)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唐.李白《長幹行.其一》

這是一處被青山綠水環繞的幽僻的山村，房舍鱗次櫛比，炊煙裊裊，綠樹蔭中飄動著酒旗。

此時正值春風扇揚，花木如錦的三月天，村口一棵參天的槐樹綠葉間墜滿一串串雪白的花朵，清麗又可愛。

樹下三五個孩童，正在策劃一場“為愛而戰”的比賽。

其中個頭最高，身體最壯的一個男孩雙手叉腰，大聲宣讀著比賽規則，

“我們來比爬樹，誰先爬到樹頂，誰將來就有資格娶簌娘為妻！輸了的人，二十歲以前，都不準同簌娘說話！”

壯男孩跨步向前走，其他男孩都自覺的讓到一邊，壯男孩的腳步停在一個又瘦又小的男孩面前，下巴輕抬，表情不屑，

“病秧子，你敢不敢同我比？”

瘦男孩咬著嘴唇，捏緊拳頭，但看到站在不遠處正焦急看著他搖頭示意讓他不要衝動的孃親，捏緊的拳頭又慢慢鬆開了。

他低下頭，聲如蚊吶，“我不敢。”

壯男孩高興得就差蹦起來，“我可告訴你啊，放棄也算輸！你今天要是輸了，二十歲之前都不能同簌娘講話！”

瘦男孩依舊低頭，沉默。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認輸了啊！”這下壯男孩是真的高興得蹦起來，他歡呼著跑去，一邊跑一邊喊，“哦！花家的簌娘以後就是我媳婦咯！你們誰也不準同我搶！”

其他的男孩也跟在壯男孩的屁股後頭，一邊跑一邊喊，“哦！花家的簌娘以後是村長家的兒媳婦咯！”

來來往往扛著鋤頭的村民看著這群胡鬧的孩童，都搖頭，笑道，“這群孩子……”

春天是個美好的季節，花兒是那麼嬌豔，美麗的花朵就像美麗的姑娘，總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多靠近一點點。

但美麗的東西總是格外危險。不論是花朵，還是姑娘。

瘦小的男孩在母親的強硬態度下灌下一大碗苦掉舌頭的藥，但藥再苦也苦不過母親眼角不斷流下的淚水。

做母親的總是語重心長，“你從小身子弱，春天的時候粉塵多，最是不宜體弱之人出門的時候，你今日偷跑出去，還同大壯他們胡鬧，知道孃的心裡有多著急嗎？”

“我生怕你一個衝動就真的答應了要去爬樹，那樹那樣高，你從小身子又這樣虛弱，若是你從樹上摔下來有個三長兩短，娘可怎麼活啊……”

女人的淚水在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對男人最致命的武器，不論是哪個年齡階段的男人，統統都不例外的，逃不過女人的淚水去。

母親的眼淚打溼了男孩的心，他懂事地同母親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一個人偷跑出去，也不會在同其他孩子玩鬧，尤其是村長家的大壯。

就算以後再碰到與人相爭，也永遠要記得退讓，就像今天把簌娘讓給大壯一樣。

母親出門去摘槐花去了，說回來給他做蒸槐花吃，走的時候將大門也鎖上了。

可是還有蝴蝶飛得進來！在陽光下扇動著白色的翅膀，它們是一對！

這對蝴蝶早在那個春天就存在了，並像今天這樣在空中一上一下飛舞著，看他們衣裳清潔，歡歡喜喜過一座小橋去郊遊。

她走在後面拿一串槐花逗他，等他回過頭來，她不知又把槐花藏到了哪裡，只對他揮了揮衣袖，古靈精怪地笑著。

他感覺她美得像一幅畫，鑲在他的來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