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的時候,我裹著擋風的斗篷,翻入二哥的西廂房。

為什麼要用翻這個字呢?

因為二哥睡覺有栓門的習慣,我進不去,只好翻窗而入。

我躡手躡腳剛走到二哥的床邊,正伸手去掀床帳,就被床帳裡突然伸出來的一隻手給拉了進去。

我整個人被壓倒在床鋪上,結實的半截手臂死死抵住我的咽喉,我吃痛一聲,難受得雙腳直蹬。

“李明月?”

手臂鬆開一點,我終於能喘氣說話。

“李繁星,你想謀殺親妹啊……”

聽到二哥翻身下床的聲音,一陣窸窣後,屋中亮起燭火。

二哥著一身雅緻深衣,頭髮散在腦後,立在我面前,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與他白日截然不同的安靜氣質。

這樣看起來,竟比大哥更像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

我一時有些看呆。

“李明月,你是方才腦子磕床上磕傻了嗎?”

說話一如既往的難聽,還是那個二哥!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大半夜來找你嗎?”

“不好奇。”

“為什麼!”

“因為肯定沒什麼好事。”

吼!

我從床上蹭的一下站起來,起太猛磕在床架子上,捂頭,“啊……”

痛死了……

抬眼看二哥,一肚子火,“你一臉不可思議是怎麼回事?”

二哥嚥了口唾沫,“啊,沒什麼,沒有想到你竟然能磕到那架子上面罷了,我一直覺得我這床架子還挺高的……”

我:“……”

李繁星!

“好了好了,曉得你磕疼了,快下來。”

“我就不下來!”

“我這裡有今天女客人來店裡送的流心柿餅,吃不吃?”

“吃……”

“那就下來。”

“下來就下來……”

“李明月。”

“幹嘛?”

“你真沒出息。”

我稀裡糊塗塞下三個柿餅。

二哥全程一臉嫌棄將我看著,等我伸手準備再拿第四個柿餅時,二哥啪一聲蓋上了盒子。

“吃了三個夠了,柿餅糖分重,吃多了小心牙疼。”

“知道了,那你能不能把剩下的給我,我帶回去明天吃。”

“可以給你,但是你先回答我,你大半夜翻窗跑我這兒幹嘛,來偷柿餅的?”

“我是這種人嗎!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有柿餅啊!”

二哥眼睛一眯,“那你來做什麼?”

“我來是想問你知不知道大哥的住處啊?我想去看看他,不知道他最近過得好不好。”

二哥一笑,“喲,還想得起你大哥呢,我還以為你魂兒都被裴家那小子勾跑了呢,姑娘家家的,天天跑人家書院門口送糕,也不知道害臊。”

我腰板一挺,“二哥怎麼知道我天天去給裴書中送糕?難不成你偷窺我!還有,我為什麼要害臊,我同那裴小郎發乎情止乎禮,哪像二哥隨便哪個姑娘都能摟一下摸一把的!”

二哥反駁,“我哪裡是隨便哪個姑娘都摟一下摸一把的,分明是她們對我隨便摟一下摸一把!得了……我和你個小丫頭爭什麼,你又不懂。說回正題,大哥的住處,我確實知道……但短時間內,你最好還是不要去看他。”

“為什麼啊?”

“不為什麼。總之,等時機成熟了,我會帶你去看大哥的。”

二哥的話徹底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最好不要……

等時機成熟……

好像在搞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