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十五）決心 (第1/1頁)

第二日，爹爹又將大哥叫到祠堂。

雖然沒叫我和二哥，但我們還是腆著臉去了，和孃親一起站在旁邊。

“跪下。”

大哥跪下。

“陽兒，你無心仕途爹爹不逼你，今日當著你爺爺奶奶的牌位，你再說一次，你將來想做什麼，只要是正途，爹爹一定支援你。”

大哥身板挺得直直的，嘴唇微動了一下，我和二哥心提到嗓子眼。

我在心底默默祈禱，可千萬不要說自己還是想做個店小二啊……

“店小二，我想做個店小二。”

大哥吐字清晰，目光堅定。

天爺呀，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一根筋啊……

我和二哥雙雙將目光投向爹爹，爹爹的臉色意料之中的難看，但好在今天手裡沒有拿藤條。

“你走吧。”爹爹如此道。

不光大哥，我孃親二哥紛紛抬頭疑惑看向爹爹。

“你走吧。”爹爹重複道，“如果你執意覺得自己將來只想做個店小二的話，那你就走吧。我李重霄沒有你這麼不求上進的兒子。”

爹爹的神色和語氣看起來都不像在開玩笑，孃親牽出生硬的笑走上去扶著爹爹的胳膊，

“夫君，陽兒年輕氣盛不懂事，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又低頭看向大哥，軟語勸慰，“陽兒，快向你爹爹認錯，和你爹爹說，你將來不做店小二，去，就去我們家對面的那個小飯館做個賬房先生。”

大哥一向很聽話，拱手向爹爹認錯，“讓爹爹動怒，是孩兒錯了。”頓了頓，又續道，“但孩兒真的不想做賬房先生，真的……只想做個店小二。”

大哥說罷，爹爹一把甩開孃親的手，手指大哥怒斥道，“逆子！”

孃親被爹爹一吼嚇得心驚肉跳，但還是頂著爹爹的怒火含淚攔住爹爹不讓爹爹真的在盛怒之下動手打大哥。

我和二哥也被嚇得抖了三抖，我忙過去勸大哥，“大哥，你就向爹爹服個軟罷。”說著，我也忍不住淚溼了眼眶。

大哥抬頭看我，嘴角牽出一個笑。

他總是這樣，不管什麼時候，總是嘴角帶笑。

“三妹，我做錯的，已經認錯了。可是想做個店小二，我並不覺得有什麼錯，這世上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麼？”

大哥的風輕雲淡徹底惹怒了爹爹，爹爹盛怒，一把掙開孃親，二哥眼疾手快兩步上前扶住沒站穩險些摔倒的孃親。

而爹爹似乎也在剛才的那一掙裡用盡了所有力氣，他捂著胸口，已是無力，

“罷了，你走吧，我只當從來沒有生過你。”

大哥聞言一笑，真的拱手向爹爹孃親拜了三拜，道，

“不孝子李旭陽不敢違逆父命，遂今日搬離家中，兒走後，惟願爹爹孃親保重身體，二弟三妹孝順雙親。”

說罷深深一拜，起身準備邁出祠堂。

爹爹從始至終面對著爺爺奶奶的牌位，只留給大哥一個背影。

而孃親從大哥拜第一拜開始，就倒在二哥懷裡泣不成聲。

我上前拉住大哥的袖子，眼淚汪汪看著他希望他不要走。

大哥抬手抹了抹我溢位眼角的淚水，嘴角牽出溫和的笑，對我道，

“三妹在家要乖。別惹爹孃生氣，也別和你二哥使小性兒。”

說完他便輕輕拂開我的手走了，一次也沒有回頭。

我看著光線裡大哥離去的背影愣在原地，雙手還保持著拉他袖子的姿勢，淚花在眼眶裡打轉，漸漸模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