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沒由來的一陣慌張,他是怎麼認出來的,她一向作這身男子裝扮,從來都沒有人發覺過:“噢…我,還好。多…..多謝郎君相救。”

其實那男子開始並不知道她是男是女,但在抱起她的那一刻便立刻發覺了。

此時他淡淡點了點頭,似乎對她無甚興趣,退到一旁自顧整理起衣衫來。

阿璃定了定神,方才整張臉趴在地上,現在只覺臉上灰撲撲的很不舒服,眼睛睜起來都困難,生疼生疼的,她伸手朝臉上胡亂擦了一把,再揉了揉被灰塵粘住的眼睛。

男子再看到她時,只見原來灰濛濛的臉上各種泥印土漬縱橫、張牙舞爪,那張不見底色的臉徹底變成了一隻猙獰的大怪物,只有那雙烏黑忽閃著的大眼睛格外明亮靈動。男子心中忍不住,嘴角微微牽動,這在他已經是極限了,只不過一瞬,臉上便恢復如常,他移開目光,卻停留在阿璃手中的那株蘭草上。

剛才危急時刻,阿璃驚懼之下把那棵蘭草也不自覺的拔了出來,一直也未鬆手,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棵蘭草此刻有兩三片葉子已經摺斷,許多根也已經斷了。

“陳夢良!。”他低聲念道,語氣難忍激動。

“陳夢良,你說的是蘭中奇品陳夢良嗎?”阿璃愕然。

“你約莫並不知道?”男子也愕然,一個並不認識此蘭的人去冒死採摘,這太奇怪了?

“這真的是陳夢良嗎?”阿璃看著那殘斷的蘭草,心中懊悔不已:“都這個樣子了,還能活嗎?”

“讓我看看。”男子走近前來。

他伸手接過,一邊細細檢視,一邊說道: “你也不必懊惱,陳夢良既是蘭中極品,本就十分難養,對溫度、溼度、光照、基質、肥水等因素要求極其嚴苛。它長在這山崖之巔,只怕遲早也逃不過狂風暴雨的侵襲,所以世間極為罕見。”

阿璃道:“我在書上看到說陳夢良為蘭中眾花之魁,晨曉開放,每至清晨朝暉微烘,曉露暗溼之際,則灼然騰秀,亭然露奇。郎君可曾見過?”

男子見她也頗有些見識,便點頭道:“我曾在恩師家中見過陳夢良,葉片和這株一模一樣,可以斷定這就是陳夢良。不過開花的陳夢良我沒見過,因為它在開花前夕便死了。”

“啊,這是為何?”阿璃甚是惋惜。

“越是名貴的東西便越嬌弱。家人伺養不慎而已,出了意外。”他細細端詳著手中的蘭草,目光專注,良久才道:“這株陳夢良我看它也不是完全沒機會成活,這樣,你照我說的做,回去先用乾淨無泥的瘦黃沙種上,放在一個面南背北的通風處,泥土保持溼潤即可,你細心點看顧,看一月內能否轉活。如果能夠促發新根轉活過來,也要小心養護,切忌用肥,稍肥隨即腐爛,只需清水澆灌則可,但水又不可大,積水便會爛根。”說著便把那株陳夢良,默默地遞過來。

“不不不,”阿璃急忙推拒:“連你恩師都能養死的蘭草,我怎敢造次,這不是暴殄天物嗎?我看郎君頗為懂蘭,或許有幸能將它救活,還請你收下它吧。”

“可是,這是你冒死採來了,我豈能奪人所好。”

“不不不,我的命都是郎君救的,正無以為報,所幸郎君愛蘭,我便借花獻佛,以此蘭相贈略表心意,還望郎君不要推辭。”

“這…… ”男子的手僵在那,左右為難。

阿璃見狀,便伸手接過陳夢良,嘻嘻笑道:“我先替你保管吧,郎君打算何時下山?”

“不瞞你說,我方才已經找了半天下山的路了,只是這山路百轉千回,我一直在附近打轉。”男子頗為汗顏。

阿璃笑了笑,不以為意:“嗯,這太乙峰險峻,重巖疊嶂,第一次上山的人確實是很難辨別方向的。”阿璃望了望天色,道:“我正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