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桉抱著父親止不住地顫抖,啞著聲一遍又一遍的哀求,撕心裂肺的痛,彷彿要將她掏空

一隻冰涼的大掌覆在她的手上,眸光中生機卻和那噴湧而出的鮮血一樣快速流逝

“嬌嬌,快去救元驍,他去了陽平關,有人,有人洩露軍機,那是個陷阱”

她哭腔著嗓子,眸中血紅一片

“是誰,是誰要害你和哥哥?”

蕭長野悲愴地望向周圍倒下的屍體,眼裡滿是的不甘與恨意

“有人以沙換糧,故意送得了瘟疫的人充當援軍,不惜通敵賣國,坑殺這三十萬將士,也要至我們蕭家於死地啊”

蕭寧桉看著這滿目瘡痍的萬里河山,心中一片淒涼

這大淵不過建國三十餘載,便已經歷兩代帝王,先帝勤政,本是一片盛世輝煌的壯景,卻因病早逝

唯一成年的大皇子登基稱帝,但此人荒淫無度,從政十年間,將學府改酒館,醫女變官妓

為了收集天下美人更是藉著神的名義建高樓,加重賦稅增加勞役,致使民怨四起

那些進諫的忠臣通通以文字獄定罪抄家流放,朝臣們個個得拎著腦袋上朝,朝堂上變成了阿諛奉承的小人之地

而她的父親,因手握兵權又與太子聯姻,無人敢動,可如今依舊逃不過被迫害的命運

蕭長野握緊了蕭寧桉的手,難掩的絕望之情

“嬌嬌,國之將滅,我已無力迴天了,你快去找智淵大師,求他出山,拯救蒼生”

蕭寧桉感受著父親體溫的急速衰退,一種死亡的絕望不斷蔓延

傾盆大雨下,她用額頭貼著父親,哭的分外悽慘

“父親,不要救蒼生,我要你回來!”

男人的手漸松,漆黑的瞳孔變得一片灰白

“回不來了”

“替我,守好蕭家”

隨著話語的落下,那手也無力的滑落。

蕭寧桉全身不止住的顫抖

“不要走,不要,求你!”

一聲聲悽嚎穿過雲霧,卻再也得不到回應

- - - - - - - -

“父親!”

“父親!”

蕭寧桉“騰”的一下從噩夢中驚醒

胸口不斷起伏,大口呼吸著這新鮮空氣,鼻間再也沒有難聞的血腥,換而的是那熟悉的花香

陽光從窗外透進來,一切還是那麼熟悉,那麼寧靜

她拭去眼角的淚痕,看著指尖那點晶瑩,腦海中閃過方才的畫面

“原來,是夢”

父親出征已經三月有餘,前些日子的戰報一直都是大捷,算算日子也該班師回朝了,為何今日會做如此恐怖的夢?

難道是自己白日憂心太重所致?

想起父親夢境所託,蕭寧桉心中隱隱不安

她要去找智淵大師!

倉忙中正準備下床,卻看到身上那層薄薄的褻裙,眸中閃過一絲古怪

這是她夏天的褻裙,可眼下明明,不應該是初冬了嗎?

而且她睡覺前穿的也不是這件

還有,這錦被什麼時候也換成薄的了

她眼神越發驚恐

“娘,娘”

她慌亂的下床,連繡鞋也顧不得穿,便急急跑出去

剛開啟門,夏日當空的高陽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從指縫透過去,那滿院的淡粉在風中搖曳著,一陣清香的木槿花香撲鼻而來,恍如隔世。

“夏天?”

寧桉大腦一片錯愕,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