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老舊的城鄉班車上，林暮正望著道路兩旁倒退著的樹木出神。
他胳膊肘抵在車窗膠條上，手指輕揉著眉心，然後用另一隻手把一封皺巴巴的信塞進了羽絨服的口袋裡。
瀰漫著不可名狀氣味的車廂裡，有各種聲音響起，不過他對此倒不覺得煩躁，反而感覺親切，他離開太久了。
透過不算乾淨的車窗，景色越發蕭條，客車漸漸猛烈的晃動讓人頭昏腦脹。
坐在他身邊的大姐將第八個手抓餅細細品味完後，林暮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他將精神集中，眼前便出現了一些文字：
姓名：林暮
年齡：24
體質：58
精神：34
已清除“靈”：1
可分配屬性點：0.25（達到1後可使用）
……
這就是所有的文字，內容不多，但並不算晦澀難懂。
平心而論，身為一個普通人能擁有這樣超自然的力量，的確就是飛黃騰達的開始。畢竟資料的變化是可以最直觀地反饋實時程序，從而判斷方向是否正確。
屬性面板三天前出現，那一刻他以為自己是天命之子，但現在，他已沒了當初的激動。
這感覺就像在錯誤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
因為他明天就要死了。
恍惚間。
客車駛入了一條鄉間小路，變得更加顛簸，林暮手裡的一塊橘皮已經擠不出半點芳香油霧。總算，車子在一個名叫李莊的村口停了下來。
他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後拖著行李箱下車，眼前景象和記憶沒什麼太大的出入，唯一有變化的可能就是村路好像窄了很多。
偶有幾個老人路過也只是遠遠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他，然後衝他咧嘴一笑，但誰都不敢相認。
伴著一陣越來越響亮的敲鑼打鼓聲，他站在了自家門前。
這老房子，是他爺爺住過的地兒。
他關於小時候大部分的記憶，都在這個老房子裡。
比起隔壁院裡辦白事的熱鬧，他這並不算大的小瓦房裡就顯得冷清的多。
自他爺爺一走，這老屋就空了下來，好些年沒人進來過了，似乎沒人住的房子，老的也快一點。
屋裡大件的陳設幾乎沒怎麼動過，忍著直衝鼻腔的積灰，林暮也是一陣感慨。
他這次回來，是要找一樣東西，一樣可能讓他躲過死亡的東西。
因為就在今天，他收到了一封信。
不是惡作劇，也沒有寄錯，他確定那是他爺爺寫的信。
至於為什麼這封信在老爺子死後這麼多年能送到他的手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泛黃的信紙上，只寫著幾個字。
“畫。”
“一直愛你的爺爺。”
落款字數比正文都多，是林暮最討厭的謎語寫法，但比起信上的內容，寄信人才更讓他後背發涼，但好在，那不是別人，是他爺爺。
屋外哭聲一片，吵得人心煩意亂，現在已經到了起靈的時辰。
書房裡很亂，堆滿了雜物，一通翻找後，林暮找到了一本日記，翻到最後幾頁，上面的內容讓他嘴角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
12月28日，晴。
隔壁的老李頭今天死了。
誰都不知道老李頭是怎麼死的。
……
12月30日，小雪。
今天老李頭的女兒李阿姨回來了，不過看起來她好像還挺高興的。
李阿姨變得更漂亮了，我以後也要娶這麼漂亮的人當老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