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秋低聲道:“朱相公這麼問他,他肯定不會招,依我看,不如先搜身,再打上二十棍,看他招不招。”

李文敬橫他一眼:“別說他是晉王的幫閒,就是晉王府上一條狗,我們也打不得。”

乾坤未定,誰知道後事如何。

再者朱廣利本是寒門,能在潭州連任知府,全靠他祖墳冒青煙,身邊有三位貴人。

一得了個夫人,是裴豫章的一位庶妹,二得了個錢穀師爺,積萬累千,絲毫不差,三得了個刑名師爺,深諳官場之道,活的一手好稀泥。

他怎麼可能落晉王的面子。

“難道就這麼放了?”黃文秋不甘心,沒有抓到銀霄,說不定杜瀾就是銀霄的線人。

“看朱相公怎麼辦。”

果然朱廣利當場就讓人解去杜瀾的繩索,讓他回去,不要喝酒惹事。

杜瀾卻不依不饒,大問朱知府誰是首告,讓他出來對質。

朱廣利無奈,差人叫來黃文秋。

黃文秋急急忙忙出來,跪拜朱知府,細說了江乾勾結江賊,要賣龍團,以及他不肯倒賣私茶,如何發現蛛絲馬跡之事。

江乾大喊冤枉,說自己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勾結江賊,黃文秋信口雌黃,為了前程,要害他性命。

杜瀾也道:“惡人先告狀,說不定他就是勾結江賊偷東西的賊,知府相公快查一查他,搜他的身!”

江乾在一旁幫腔:“對,就是他!”

黃文秋氣道:“我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放屁,”江乾反駁他,“你要是堂堂正正,怎麼摸花茶坊的妓子,知府相公,我有人證!”

“那等卑賤女子,千人騎萬人壓,她說的話怎麼能作數!”

“她再卑賤也是人,是人就能作證!”

杜瀾帶著七八分酒意,更是口出不遜:“搜他的身,知府相公若是不搜,我就去請王爺來為我做主!”

三人吵成一片,朱廣利忍無可忍,猛地一拍驚堂木:“都給我住口!”

堂下立刻肅靜。

朱廣利對黃文秋道:“既然他們指證你,你又指證他們,那就你們三個都搜一搜。”

說完,他就喚衙役上前給他們三個搜身。

衙役先從杜瀾身上開始搜,摸出來金豆、彈弓、玳瑁撒扇、短笛,再江乾身上是碎銀子、牛骨撒扇、紅粉荷包。

最後是黃文秋。

黃文秋只帶了一把扇子和碎銀,別無他物。

朱廣利眼看著是場鬧劇,冷哼一聲,還未發話,那衙役忽然“咦”了一聲,從黃文秋革帶裡翻出來一銙龍團。

革帶本就有銙釘釘在腰後,藏一銙龍團既輕巧又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