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縮起腦袋,把自己藏的更加嚴實。

嚴夫人指著穿紅衣的姑娘:“這是我小女兒幼薇,還只十三歲,不知事呢。”

嚴幼薇腦袋上盤著兩個抓髻,穿一身俏皮可愛的紅色,臉蛋圓圓的,也紅紅的有氣色。

她站起來草草的福了個禮,神態毫不掩飾的驕矜。

不是針對哪一個,而是從京都來到這裡,看誰都是鄉巴佬。

在眾人讚歎聲中,嚴夫人目光一掃,笑道:“宋太太來了嗎?”

陳氏連忙站起來福禮。

嚴夫人客套兩句,看向陳氏身邊的宋繪月:“這就是你家小娘子吧,生的這樣好,快過來,坐我身邊。”

她的熱情來的太快太熱烈,宋繪月起身行禮,卻沒過去坐。

嚴夫人又熱切地請了她一遍。

厲氏給她使眼色,讓她過去,她才挪了過去,還未坐下,就遭到了嚴幼薇偷偷地白眼。

嶽懷玉則頗有深意地審視著宋繪月。

她見宋繪月眼睛又黑又亮,雙眼皮痕跡深深的,睫毛一根不藏的撲在外面,嘴唇往上翹,天然一副笑模樣。

倒是漂亮。

“要說靈秀,還是她靈些,”嚴夫人拉著宋繪月的手,“你和晉王爺來潭州的時候多大了?”

宋繪月被她摟的密不透風,在香氣撲鼻的氣味裡幾乎喘不過氣來,甕聲甕氣道:“不記得了。”

陳氏連忙道:“六歲。”

“說起來晉王爺那時候也才十歲。”嚴夫人憐愛地看著宋繪月。

“上月二十,皇上長春,晉王爺送去一束藍田佔稻穗,皇上和張相爺說起藍田佔米味雖不美,卻能早熟,解百姓之飢,真是大功一件。”

此話一出,眾人撥雲見日,一切都明朗起來。

潭州水淺,恐怕要伏不下晉王這條臥龍了。

嚴幼薇瞪了宋繪月一眼,搶過嚴夫人的手拉住搖晃兩下:“阿孃,我要去淨手。”

“就你坐不住,”嚴夫人寵溺地拍她,“這裡有個登高的滿心亭,一面可看園內美景,一面可看城外山水,我讓人在裡面佈置了花果點心,都可以去那裡玩。”

於是姑娘們游魚一樣往外擺。

到了門外,嚴幼薇撞開宋繪月的肩膀,小聲警告她:“不許拉我阿孃的手!”

宋繪月摸了摸被拉過的手,手心膩膩的,是嚴夫人用的香膏,她默默擦了兩下,去了滿心亭。

憑欄往外看,果然能看到幾十戶鄉野人家、稻田、流水和石橋。

道旁有家小酒店,店外立著根望杆,掛著個曬的金黃的酒旆,上面寫著“香米酒”。

屋簷下一副樟木桌椅,上面坐著個痴情種子黃文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