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有穿龍袍,天水碧的宮裙,高髻上簪著蘭花金纏枝簪,她坐在案几前,輕挽袖口,斟了兩杯茶。

“趙小公子,陪朕飲一杯茶吧。”寧鈺稷笑道。

她是不常笑的,她素來喜怒不彰於外,身上沉重的威儀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

“是。”雀奴坐在她對面,端起茶盞,輕呷一口,他心緒太亂,其實什麼滋味都沒有品出來。

他當了寧鈺稷兩年的枕邊人,現今他從寧鈺稷的舉動中隱隱覺察到了一種預兆。

他該說些什麼?

“飲完這盞茶,朕便差人送你出宮。”寧鈺稷濃黑的雙眸凝視著他,“朕已經派人把趙府清掃出來,歸還於你。”

“在永定宮裡真正見過你面的朝臣只有林荷,她不會亂說話。宮中朕也會頒下禁令,不會有人知道你就是雀奴。”

寧鈺稷就比雀奴年長一歲,可雀奴在她面前太稚淺,她總是不放心,於是她最後一次以妻主的身份教導他,“趙太傅交友甚廣,他出事時,朝臣們因為一些心知肚明的事,沒有為他求情,所以他們都對你懷有愧疚。”

“這些愧疚對你有大用,你出宮後,若想繼續參加科舉博取功名也好,想做個富家閒適之人也可,都不要同他們斷了人情來往。”

雀奴死死盯著手中的杯盞再未飲一口,也再未說一句話。

寧鈺稷飲完最後一口茶,起身往門口走去。

她聽到身後傳來雀奴愛恨參半的一聲,“妻主!”

寧鈺稷沒有回頭,她不具備愛人的稟賦,執拗下去只會將一切弄得一塌糊塗。

雀奴,飛走吧,離開她這所四方囚牢,了了見晴山,你也不要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