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院在東宮裡頭是離太子長信殿最近的一個院子,奢華貴氣,佔地極大。

寧如頌抱著賀玥下了馬車,路程遙遠,她總是鬧,後面就累睡著了。

她現在很安靜,還帶著淚水的小臉就靠在他的心口處,隔著幾層布料,倒是讓他心口滾燙了起來。

寧如頌垂首睨著她略帶狼狽的臉,上面還帶著出嫁時候的妝,有些花了,視線轉移落在她的嫁衣上,布料是好的,但是上面有些針腳很粗糙。

民間婚嫁確實有習俗,女子的嫁衣基本都是自己出嫁前一針一線繡的。

“參見太子殿下!”

寧如頌收回視線,眼神陰仄的讓人膽寒,踏進了碧院,宮女和嬤嬤在後頭隨著。

他將賀玥放在了碧院寢殿的床上,床上的床褥是淺色織金的綢單,豔紅的嫁衣在上面分外的顯眼。

呂嬤嬤在旁邊弓著身詢問著,“太子殿下,要給姑娘梳洗一下嘛?”

這姑娘瞧著倒是可憐,哭了一路的模樣。

雖一切都是按著良娣的準備,但是在明確的懿旨沒有出之前,誰也不敢亂稱呼。

“簡單擦拭一下就好,她鬧騰的太累了。”

呂嬤嬤見太子殿下的手放在了那姑娘的腰間,然後將嫁衣給解了下來。

紅色的嫁衣落在了地上,太子殿下聲音凜冽,“拿去燒了。”

扔了、撕碎,都不好,一把火燒的只留一捧灰,隨意哪來的一陣風都能將存在的痕跡給消散的乾乾淨淨。

“是!”呂嬤嬤使了一個眼色,一個宮女就捧著嫁衣退下了。

有宮女捧著面盆跪在床邊的腳踏處,細細的用錦帕將賀玥臉上的妝給擦去。

寧如頌就坐在床邊,定定的瞧著,雅俊的面上無甚表情,給賀玥擦拭的宮女額頭上都冒出了汗。

“照看好。”太子殿下起身,留下一句吩咐。

他這次確實是有些冒失,那些個御史定會參他一筆,得對明天的早朝做些準備。

賀玥,當真是讓他失去了些理智。

這樣一個人,他怎麼可能拱手相讓於一個鐵匠。

那樣身份低賤、卑微的人怎麼配同他爭,他還饒了他一命,已經是難得開恩。

給賀玥簡單擦拭後,宮女仔細的瞅了瞅賀玥的臉。

瞧的入了神,手中的錦帕就掉到了地上,呂嬤嬤瞪了她一眼,宮女才回過神來,連忙端著面盆出去了。

她想那被太子殿下奪過來的姑娘真好看,比東宮所有的嬪妃都多了一股韻致,難怪連冷情的太子殿下都按捺不住了,做出瞭如此驚世駭俗的事。

早早就備下的碧院終於住進了女主人,權力鉤織而成的網也終於網著了妄想逃脫的獵物。

…………

翌日,不出寧如頌所料,如雪花一般的奏摺,指控他強搶民女,喪盡天良,沒有做太子的高潔品性。

其實那些奏摺寫的都沒有錯,甚至分外的符合情景,但是一個品性高潔的人怎麼可能穩穩當當的穩坐東宮這麼多年。

太子呈上了一封婚書,上面有著何如頌和賀玥兩個名字。

“請父皇明鑑,那日兒臣受奸人所害流落閩縣,是被賀玥所收留,兒臣和她日久生情,早已互許終身。”

“當日為了安全考慮不得已使用了母姓,但是婚書上面的名字都是兒臣和賀玥親筆寫下的,父皇大可派人去閩縣探查。”

太子身穿朝服,清冷端華,平靜坦然的扭曲事實。

在寧如頌身後所榮王嗤笑一聲,眼裡都是諷刺,他撣了下朝服,日久生情,還互許終身,這兩個詞那和太子搭的上關係。

龍椅上的皇帝一雙威嚴的鳳眼冷冷的瞧了瞧寧如頌,“太子,這件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