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海德和尚正向妙真的帳篷方向走來。

他的手上抱著一疊書,剛和女子爭論時,太重就放在了身邊的石板上。

現在他正彎腰去拿厚重的書籍。

就在海德和尚彎腰的功夫,妙真閃過帳篷,迅速走到了另一個帳篷外,馬不停蹄地遠離一個又一個,朝無人的方向走去。

她不想被人發現,更不想被“他們”看見。

要怎麼面對?妙真根本沒有想好。

要是知道這樣的局面,就不應該上山的?可是…

可是,一切都晚了。

很快,她走到了後山舍利塔的位置。

那裡安放了不少過往高僧大德身體的舍利,專門建立了形狀不一的寶塔,是佛家除了廟堂以外,另一個值得拜的神聖的地方。

妙真以前來過,這邊人極少,偶爾會遇見和尚坐在舍利塔附近打坐靜修。

上一次來,她遇見了大善和尚。

不過,禪坐裡的大善和尚,沒有和她深交流,她也不敢輕易打擾,這些佛家的禮節和規律,多少她還是懂一些的。

妙真對僧人的敬重和崇拜是發自內心的,從小受到父親的影響,一直到現在都是。

唯有對一善的愛,漸漸從心動到佔有。

如今,她偶爾也分不清對於一善,到底是愛還是佔有慾,哪個更強?

她所理解的愛,和一善理解的愛,就不是一個東西。

以至於兩個人的關係總在表面。

她發覺到現在,都沒有讀懂一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太神秘了,就像神一樣,忽隱忽現,外面冷談,內心火熱。

也有時候內心冷淡,外面又火熱。

是不停變換的。

舍利塔附近,沒有和尚,只有妙真一人,站在空蕩蕩的荒野裡,望著前方倒塌的普陀寺,自從迴歸寺廟的一善。

大耳垂那句話:一善和尚生為寺廟,死為寺廟,你不該糾纏。

頭腦中又出現了大耳垂拿起棍棒揮舞的時候,講出來的話:

你個妖精,我打死你,不需要你纏著寺廟的高僧大德。

她就渾身打寒顫,覺得自己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為了自己的一點私心,佔有了佛家的高僧,斷送佛家的前程。

妙真感覺渾身發冷,牙齒被咬的滋滋響,雙手抖動厲害,雙腿也在顫抖。

就像在眼前,舍利塔裡死去的高僧大德都跑出來了,站在自己的面前,呵斥道:

“女子妙真,汙衊我佛家聲譽,勾搭我佛家弟子,因果報應重大。

罰你去十九層九幽之地,永不翻身,永世不得輪迴,在生命的長河中,將遭受無邊無際的困難。”

妙真撲騰一聲,跪在地上。

雙手合十,連忙唸叨:

“阿彌陀佛,妙真色心色膽,任憑菩薩發落,從此以後再也不敢,再也不會,我和一善和尚之間,就此一刀兩斷,我發誓。”

彷彿在虛空中傳來一陣質疑:果真?

聲音也是隱隱約約,朦朦朧朧,可是妙真還是聽見了。

“一定,相信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