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妙真總在遠遠的角落裡,一動不動地偷看媽媽,總想博得她的歡心,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妙真和媽媽之間,越來越陌生。
上學,妙真總很早離開家,放學,遲遲不願回家。
在操場上做作業,別人家的院子裡做,商店門口的小椅子上做,就是不願意帶回家裡做。
二牛叔每天干活,做飯,伺候胡大蘭,沒有空閒時間。
沒有人關心小妙真的學習,媽媽吃飯嘔吐,說話不開心也吐,她的樣子一天到晚都很累。
妙真像個無人監管的小大人,在學校的表揚,批評,家長簽名,她從來不帶回家裡,自己在家長欄簽上媽媽的名字,不開心的時候就寫上二牛叔的名字。
二牛叔沒文化,媽媽讀了小學,他們對學習都不上心,也不在乎。
妙真學習好,學習壞,二牛叔和媽媽的想法都一致,讓她順其自然,讀多少算多少。
因為這個,妙真充滿憤怒,無奈。
恨媽媽,恨外婆,有時候也恨二牛叔,妙真不喜歡這個家,有時候更不想回家。
胡大蘭肚子裡的孩子,被迫停止了生命。身體狀況指標各項極不正常,肝功能嚴重受損,肺部也受到了感染。
在胎兒六個月大的時候做了人工流產,取出了死胎,保全了自己的性命,而從此再也不能懷孕了。
這件事上,二牛清醒又自私。
平時二牛總讓著胡大蘭,捱打捱罵任由著,畢竟喜歡她。
說到愛不能說沒有,具體愛是什麼二牛也說不清。他覺得娶了胡大蘭,將來肯定生個大胖小子,把一家子照顧的美美實實,就是愛。
如今兒子沒了,愛也沒了。
二牛受不了打擊,他爹孃盼著孫子有個後,二牛也望著做爹,不能斷了自家的香火。
二牛就責怪胡大蘭虛偽,為什麼不能忍一忍生下來?又說胡大蘭瘋瘋癲癲害了身子,害了肚子裡的孩子。
大罵胡大蘭,去了幾年城裡,喝了幾年洋風洋水就變了,不像以前那樣單純,更無情無義了。
二牛甚至也大吼大叫,對胡大蘭兇,兩個人的關係陷入了僵局。
妙真總是西家藏東家躲,吃人家的飯,穿別人的衣服,拿別人給的東西,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山裡野孩子。
甚至不如農村孩子。
妙真就在這樣的家庭中度過了童年,又度過了初中。
二牛叔與媽媽的關係越來越糟糕。
媽媽的身體每況愈下。
沒多久二牛叔到坡地幹活摔壞了腰,幹不了重活,飯也不願做了。
妙真不忍心看著家庭繼續破碎下去,就主動承擔起所有的家務,做飯洗衣種菜。
初二下學期,妙真輟學回家了,幹起農活,養了雞,鴨。天天到山坡上打豬草,砍柴,伺候兩個老人。
除了做事,妙真幾乎不講話。
難過的時候就捧著心經,背誦那段不知道意思的文字,其實她已經很想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妙真總在打豬草,餵雞,養鴨時默默流淚,又不會讓任何人看見。
村裡有三個女孩子,成了妙真親密無間的好朋友。
她們一起上山,砍材,一起洗衣服,一起到河邊洗長長的頭髮,一起打水漂,一起唱著不知調的山歌兒。
小娟大妙真一歲,已經在家幹了一年的農活了。小娟學習差,學不進去,父母常年不在身邊。
爺爺奶奶從小把小娟帶大,可是越大越管不動她,小娟說不讀書就不讀了,也沒有人逼她,更沒有人勸過。家裡剛好缺個勞力,做飯洗衣小娟還頂半個人。
爺爺奶奶只看眼前,過一天算一天,不操心孫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