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前世她也是美若天仙的一支蓮。
看啦,妙真靜靜地蹲在江邊,埋頭掉進了漆黑的回憶世界。
“爸爸,爸爸,我想你了。”馬妙真手上拿著一束媽媽從集市買來的白色小雛菊,靜悄悄地走到馬家真的墓碑前,插在墓碑上方的小孔裡。
她墊起腳尖,馬妙真比墓碑還矮了一截。
寒冬北方的墓園裡,只有妙真和媽媽胡大蘭佇立在風中,呼呼的北風煽動著耳朵,刮進了聲音,刮進了冰冷的整個冬天,也刮進了冷颼颼遍地墳場的幽魂。
在這冰天雪地般的黃昏,孤苦伶仃的地下人是否穿暖了,吃了飽,喝了熱水,有的炭火烤,有掛念他們的人,有愛他們的人嗎?
北風正在巡迴偵察,也正在卷著無家可歸,無人心疼的孤魂野鬼,向蒼天求救,向大地吶喊,發出人類同樣的悲嘆和疑問。
為什麼陽間人不懂陰間人?為什麼陰間人也不懂陽間人?為什麼人一會兒在陽間,一會兒就在陰間,後來又能回到陽間來嗎?陰間人不明白的,陽間人更不明白了。
聽說陰間人活的糊里糊塗,找不到親人,找不到家門,但是陽間人,誰又能活得個明白?從陽間到陰間的旅程,到底誰明白?
又是誰在看馬妙真的這一切。
這個無形的發聲迴盪在墓園的上空,又像是來自土地的深處,一陣輕一陣重,隨著北風飄動,就宛如風而已,從馬妙真胡大蘭的耳邊疾行,盪漾在每一座墳土四周,轉眼又化為無聲無息,沒有人也沒有墳感知到,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六歲的妙真在父親的頭七還未過完就成熟了,變得看起來比媽媽還成熟。
妙真接過媽媽左手上的小籃子,右手去碰了一下媽媽的手,做了一個握緊的小拳頭姿勢又鬆開了。
扭頭將籃子放在了碑前。
端出了一小杯酒,一碗花生粒,上面放著一根香菸,有三個花色的小碟子,分別放著大白兔奶糖,椰子奶糖,還有旺旺奶糖。
又從籃子裡取出三支香,一個打火機,擺好小蝶後,同時點燃了三支香。跪在爸爸的墳前,將雙手上的香舉過頭頂,深深的三鞠躬。
又去拿碟子裡的糖,邊拿邊奶聲奶氣地大人般說:
“爸爸,這是你最愛吃的大白兔,椰子,旺旺,我都帶來了,帶了好多個。”小妙真將奶糖撒在了墳上。
接著又端起酒,說到:“爸爸,你愛喝的糊塗仙,最愛吃的花生米。”
最後,妙真拍了拍手,又用雙手撐在地上站了起來。